不遠處邊看見一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長相冷峻,高挺的鼻梁微微隆起駝峰,卻不顯粗犷,反而平添野性。
他擡頭看向路明霜,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屑,可又很快被他掩飾,嘴角勾起,朝路明霜招了招手。
丫鬟很有眼力見地退下,隻留兩個人交談。
“我讓你做的事情,做的怎麼樣?”
“?”
什麼事啊?!
路明霜不敢透露出自己的疑惑,生怕又崩了人設,隻是低着頭不說話,反正原主的人設就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把自己當成鴕鳥就行。
見他這副模樣,蘇長雲眼神晦明晦暗,真是個廢物,做點事情都做不好。
起身背對着路明霜,語氣帶着威脅,又有幾分玩味。
“全洛城誰不知道你這個大少奶奶就快給大少爺陪葬了。”
轉過身,見路明霜不自覺顫抖,原本豔紅的嘴唇霎然變得毫無血色,那雙眼睛更是水光潋滟,真是可憐。
“不過我可以救你。”
聽到此話,路明霜擡起頭,弱弱地問他道。
“真的嘛?”
“自然,你是我弟弟,我救你也是應該的,不過……你必須盡快将裴家那份關于荷城那塊地的文件偷出來給我,我等得,就看你有沒有時間等了。”
路明霜點點頭,“好,我會盡快的,哥哥一定要救我。”
眼神裡帶着幾分期盼。
原主很容易相信他人,對這個總是冷眼旁觀的哥哥更是有意讨好,蘇長雲說什麼,原主都會盡一切努力去完成。
蘇長雲敷衍點頭,這個便宜弟弟果然還是這麼好騙,他并沒有停留太久,看見不遠處的裴應舟走來,便示意路明霜抓緊時間,随後與裴應舟随便打了個招呼就離開。
“你哥來找你做什麼?”
裴應舟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仿佛隻是在聊家常,但路明霜卻并不覺得他會這麼閑,也不知道剛剛他們交談時,有沒有别人聽到,要是告訴了裴應舟,那他就不用等到十九天後了。
“沒,就是……問問我最近過得如何。”
“呵,你們兄弟倆感情還挺好。”
語氣裡盡顯嘲諷。
整個洛城誰不知道,蘇家老爺晚年娶了個帶着拖油瓶的媳婦,雖然他媽在蘇家仗着老爺寵愛,地位還挺高,但他這個便宜兒子卻并不受寵,下人自然也是踩地捧高,慣會看人眼色。
不然誰家會把兒子送給一個病秧子沖喜,說白了就是不在意,想榨幹他最後一點利益。
就在路明霜以為裴應舟不再開口時,卻聽他道,“你抄的佛教呢?抄多少了。”
裴應舟自顧自坐在路明霜對面,換了一身淺青長衫,挽袖提起面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低着頭,淺抿細品。
路明霜這才想起自己還要抄佛經,自覺懊悔,真是給自己找麻煩,可那日這樣的情況,實在是顧不得日後,隻盼着能活下去。
見他臉色變了又變,張了張嘴,愣是一聲不吭,裴應舟嗤笑。
“該不會那日所說全是騙我們的吧?若是如此,也不用等到翊禮三七,即日就去陪他,可好?”
輕描淡寫,甚至沒一句重話,可路明霜卻是心驚肉跳,他淚如雨下,掙紮着搖頭。
“不,不!我沒有撒謊,我那麼愛大少爺,怎麼會說話呢。”
但裴應舟面對這美人落淚的場景,并沒有心軟,而是微微擡頭,斜睨一眼。
路明霜暗道這人真夠難纏,于是隻好哭得更起勁,甚至跪下道。
“家主,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隻是我沒怎麼讀過書,寫的字太過潦草,怕是會被大少爺嫌棄。”
他滿嘴胡話,反正發誓這種東西又不會真的遭雷劈,路明霜平日就是把發誓當飯吃的,況且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現在黃不黃金的,他怕是沒命花。
好在裴應舟總算是有反應,勾起嘴角,好似慈眉善目的長輩,起身攙扶起路明霜。
那雙手剛搭上路明霜的胳膊,裴應舟便微微一怔,怎麼有男子的胳膊如此柔軟,可又帶着青年自有的線條,他在裴家雖然沒有被少吃穿,但就是很瘦,細小的骨架隻被輕薄的皮肉包裹。
裴應舟擡頭看着路明霜的臉,眼眶微紅,還泛着淚光,小巧的臉上隻有臉頰有些肉,這才不顯得凹陷,好像他們裴家沒給他吃飽飯一樣。
“既然你的字寫不好,從今往後便跟我練,況且佛經也不一定都要抄完,心意到了就好,我相信你那麼愛翊禮,他定會明白的。”
路明霜點點頭,嘴角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