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值雨季,屋外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滴答滴答,原本炎熱躁動的氣候,被雨水沖刷,平添涼意。
路明霜被管家帶着進了書房,這裡平時隻有裴應舟和管家能進,其他人都不能輕易進入,看着裝潢與其他卧室大差不差的布局,但巨大的窗子前,并無樹枝遮擋,若是晴天,那采光必定是極好。
裴應舟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寫着什麼,路明霜用餘光瞟了一眼,好像是什麼合同文件,心下猜測會不會是蘇長雲讓他偷的文件,本來還想走進後在看仔細些,可他又覺得反正自己不會幫蘇長雲偷的,沒這個必要。
“來了。”
他擡頭,示意管家出去,謝叔平日極其高傲,但對待裴應舟的态度極其恭敬,路明霜看得出來,是發自内心的恭敬。
裴應朝着路明霜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來,還從抽屜裡拿出一隻毛筆遞給他。
“?”
路明霜訝異,他以為是讓他學用鋼筆,這他還是會的,說自己不識字不過是糊弄他,何況原主确實沒怎麼讀過書,可若是用毛筆,那他就坐實了自己是個“文盲”。
“用……用毛筆寫?”
雙手微微顫抖,路明霜臉上還帶着不可置信,若是讓他用鋼筆,開始還能裝作大字不識,不會寫字,随後便如同開竅一般,但用毛筆,短時間根本學不了,何況他也是真不會。
他算是明白了,裴應舟此舉,就是想拖延時間,讓他抄不完佛經。
裴應舟颔首,“自然,用鋼筆寫太過生硬。”
路明霜沒想到自己也算是十八般武藝,竟然敗在這裡,小時候也是學過書法,可那是硬币啊,沒有接觸過軟筆。
無法,隻能硬着頭皮上。
原以為裴應舟會做個示範,可沒想到他竟然伸手握住路明霜的手,溫熱的觸覺讓路明霜有點想躲,可那人強硬地按着他,面上卻不顯。
“家……家主?”
路明霜自覺不對勁,有意無意往後退,眼前兩雙交疊的手那一隻毛筆,沾上提前研好的墨汁,在宣紙上筆走龍蛇,随後一個“靜”字便躍然紙上。
“你是不是進過翊禮的房間。”
語氣肯定,并非詢問。
路明霜微怔,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難道是那個丫鬟發現了告的狀?可是自己明明把門鎖好,除非是對裡面了如指掌,所以才發現裡面少了什麼。
他沒有反駁,隻是點了點頭。
“我……我就是想再看看翊禮生前之物。”
“那你直接進去不就好了,何必偷偷摸摸。”
“?不是說不能随便進去嗎?”
裴應舟松開他的手,擡起頭看着他,似乎對他的話感到意外。
“誰告訴你的,翊禮的房間我時常讓人進去打掃,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為何不能随便進?”
“?!”
路明霜微微張着嘴,将那日所見到的丫鬟所說告訴他,甚至還記得她的長相,因為記憶深刻。
可裴應舟的話卻讓他的心沉了沉。
“我從沒有安排過什麼人鎖着門,若你不信,可以随我去看看。”
說着,兩個人便去了裴翊禮的房間,不出所料,根本沒有上鎖,輕輕一退便開了。
裡面也不是如路明霜上次進去那便陰暗,甚至窗子很大,床也不是暗紅色,而是素雅的青色。
“??!”
這不可能!他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進來的時候不長這樣,何況也就前幾天,怎麼可能記錯。
他還從裡面拿了一本詩集和一張照片,總不能是假的吧。
但眼前所見,總不會是裴應舟為了騙他所做的假。
他……他該不會是遇上鬼打牆了吧。
裴應舟見他臉色怪異,煞白的小臉好像格外恐慌,随口問他道。
“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路明霜開口,謝福生便搖搖頭嗤笑,“大少奶奶該不會是撞鬼了吧。”
裴應舟聽後,皺了皺眉頭,“謝叔,注意你的言辭。”
謝福生見裴應舟竟然開口替路明霜說話,臉色變了變,“是我多嘴了。”
不過這一打岔讓路明霜回過神來,他偷偷瞟了一眼謝福生,看了得給這個老頭一點教訓。
好在裴應舟還算人性,看到路明霜興緻缺缺,便讓他回去休息,明日在練。
路明霜自然高興,等他轉身離開,裴應舟若有所思,轉了轉小拇指上的紫髓玉戒,歎了口氣。
“謝叔,你說他看到的該不會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