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我的樣子吧。”喜認真地說,“在我們十姐妹中,我是長得最像女娲娘娘的那個。”
秦琢注視着喜,良久才閉了閉疲勞酸澀的雙眼。
“我記住了。”
“好……把盤虬果給我。”喜扭過頭去。
秦琢掏出盤虬果,向周圍的其他七人颔首緻意後,幹脆蹲到喜的旁邊,把盤虬果遞給她。
“嚯,五百年的盤虬果,看來大蛇很喜歡你嘛。”喜挑了挑眉,咔嚓一下就把盤虬果折成了兩半,紫紅的汁液飛濺而出。
秦琢自顧自地喃喃說:“我記住你的樣子了,等我見到了女娲娘娘,一定一眼就能認出她來的。”
“說的什麼胡話。”喜用幹淨的、沒有沾上盤虬果汁液的那隻手拍了拍他的肩。
“女娲娘娘已經故去很久啦,故去就是死了,死了你明不明白?這意味着她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哎,昆玉啊,你怎麼就把她忘了呢?你怎麼能把她、把他們都忘了呢!”
說到最後,喜别過頭去,不看秦琢,但秦琢能感覺到她的身軀在輕輕顫抖,隐忍着那股濃郁得化不開的悲傷。
“對不起。”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道歉。
喜抹了抹眼皮,沒有發出聲音。
秦琢放輕了嗓音,慢慢說道:“你也說了,是‘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站起身,握了握拳頭,又低下頭去,直視着喜詫異的雙眼,一字一頓:“既然未來沒有她的身影,那我就前往過去尋找她。”
根據燭九陰留下的話,他注定會回到過去的某個時間裡。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是哪個時間段,但他知道,無論是什麼時候,都不會比現在這個時刻距離他的母親更遙遠了。
喜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歲月啊……”
秦琢忽然領會了喜的未盡之意——這世上,或許沒有比歲月更殘忍的東西了。
“昆玉,你先去門口找一下陸吾吧。”喜轉向了他,“陸吾想見見你。”
秦琢疑惑道:“他不是已經見過我了嗎?”
“你見的隻是陸吾留下的分身,要見你的是真正的陸吾。”喜颠了颠鍋,讓秦琢荒謬地生出了一種她不是在煉丹而是在炒菜的錯覺。
他見過秦家回春堂的醫師們煉丹,但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的?像喜這種粗糙又粗暴的手法,說實話,秦琢還真是第一次見。
“現在?”
“越快越好。”
秦琢便站起了身:“那這個丹藥……”
“放心交給我。”喜擦了擦被額頭上被火焰熱出的細汗,“等你回來就差不多了。”
“我似乎在不久前剛剛聽到過類似的……”
“去吧,别耽誤時間了。”哀打斷了秦琢的話,幾人動作整齊劃一地給他讓開了一條小路。
秦琢無法,隻能朝着她們拱了拱手,旋即向來時的大門位置趕去。
走到了那座大門處,他才第一次好好打量這個入口,進來時是暈着進的,然後又被喜的出現吸引了注意力,他這才發現這座大門從内部看居然是實體,而不是外頭所見的光影所鑄。
秦琢一時不知自己該不該出去,就在他猶豫時,石門表面像是水塘一般泛起了漣漪,一頭巨獸從中緩緩走出。
“陸吾前輩。”秦琢喚道,順便後退了兩步給他讓出位置。
陸吾伸了個懶腰,又舔了舔爪子:“哎呦……你好你好,這次多虧了你,我可算是能休息一會兒了。”
這番話說的秦琢一愣一愣的,他看着眼前這位大貓似的天神陸吾,費了好大的勁,忍住了蠢蠢欲動想去撸一把毛毛的手。
真正的陸吾居然這麼……活潑?
見過了沉穩威嚴壓迫感極強的陸吾之影,再看看眼前優哉遊哉舔着爪子的真正的陸吾,他的心裡陡然生出了一種複雜且微妙的感覺。
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某隻自稱喪彪的貓,在家裡其實被主人叫做咪咪一樣。
陸吾見秦琢一直盯着他看,頓時瞪圓兩隻眼睛,耳朵聳了聳,道:“你這是什麼眼神?”
秦琢心虛地移開目光:“……沒什麼。”
他是絕對不會告訴陸吾,這個動作讓他想起了自家那隻黑豹一般的孟極的。
“夠了,時間有限,說正事兒。”陸吾蹲坐下來,兩隻爪子并排放在身前,“我留下的那個分身可傻了,都認不出人的,辛苦昆玉親自闖着一趟了。”
秦琢道:“我在此戰中收獲良多,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唔……”陸吾沉思片刻,突然甩了甩尾巴站起來,繞着他走了兩圈,才回到原地重新坐下,“比我預計的傷勢輕,還好還好,那我就不怕了。”
“不怕什麼?”秦琢的目光跟着他毛茸茸的爪子移動。
陸吾面無表情:“不怕西王母會揍我了。”
秦琢驚奇道:“西王母還會揍你?”
陸吾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腦袋湊到秦琢面前,壓低了聲音:“怎麼不會?我悄悄跟你說哦,西王母她老人家脾氣超級差,打人也可疼了!”
秦琢沒敢吱聲,他可不敢議論那位以一己之力鎮壓昆侖諸神、并且據說脾氣還不大好的西王母。
陸吾嘀嘀咕咕抱怨了幾句,心思才回到正事上:“對啦對啦,昆玉,我從分身那裡看到,你的實力各方面都下降了很多。”
這話秦琢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剛想含糊過去,就聽陸吾開口道。
“不過嘛,我觀你攻、防皆有神器相助,倒是速度落了下乘,我這裡有一卷《縱地金光》的法術,你拿去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