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個字就讓梼杌眉心一跳,他面上的戾氣收斂了些許,不再劍拔弩張,但語氣依舊不怎麼友好。
“多謝,我的意思是,你……你叫什麼名字?”
秦琢勾了勾唇角:“琢。”
“琢?我記下了。”梼杌點了點頭,作勢要繼續往外走,“我有急事要去做,你的恩情,我日後再報!”
姚重華正要上前阻攔,忽的瞥見秦琢意味深長的目光,恍然大悟,默默地收回了邁出去的腳。
果不其然,梼杌還沒走兩步,秦琢的聲音便在他身後幽幽響起。
“急事?是指你急着要去找天魔送死……哦不,報仇嗎?”
梼杌頓時身形一滞,不知被戳中了那根筋,當場極其敗壞。
“與你何幹!”
“怎麼能說與我無關?”秦琢并未被他的惡聲惡氣吓到,反而平靜地反問道,“你還欠我一份大恩呢,你要是技不如人,不幸慘死在了天魔爪下,這份報答我該向誰讨要去?”
梼杌不屑地冷笑,眸中流露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意味,猛地轉身,走到秦琢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好,我也不是言而無信之徒,你有何需求盡管提出,我必定竭盡全力為你辦到。”
“事成之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你也别想着再用什麼救命之恩來要挾小爺我!”
秦琢面帶笑容,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梼杌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一言為定。”
感知到手上傳來的勁力,梼杌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這麼大的力氣,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叫琢。”秦琢拍了拍衣領,仿佛在撣去不存在的塵埃,輕描淡寫地回答。
哎嘿,逗梼杌真有意思。
迎着梼杌那愈發不善的目光,他鎮定自若,微微側身,禮貌地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那麼……梼杌閣下,請。”
梼杌看了看他,又瞪了一眼姚重華,嚣張地“哼”了一聲,鼻孔朝天,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日光在他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仿佛一頭野蠻沖撞的巨獸,正毫不顧忌地踏過前方的一切障礙。
“哎!等等,梼杌閣下,你走反了!”
“……要你管!”
一片兵荒馬亂後,秦琢終于把梼杌帶到了一處靜室内,請姚重華去告知了鹿仙女和堯帝,便把門關上。
“說吧,要小爺我做什麼?”梼杌吊兒郎當地往牆上一靠,懶洋洋地問道,眼中閃爍着挑釁之色。
秦琢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從縫隙裡透出了一點靈動的光:“我想請你,幫我祭煉兩件靈寶。”
梼杌一愣,神情頓時變得暴躁:“什麼是靈寶?我警告你,你别得寸進尺,拿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為難我!”
“哦,換句話說,我想拜托你幫我鍛造兩把武器。”
秦琢一邊說,一邊将幾個血迹斑斑的物件一一擺放在桌面上。
“——而這些,就是我準備的原料。”
梼杌随意地掃了一眼桌上的物品,臉色頓時陰沉如水,他那陰森森的雙眼中仿佛有雷霆風暴在暗中醞釀,随時都有可能爆發。
“你——混賬!你怎麼敢!”梼杌感覺一陣火氣從心底狂湧而上,直沖天靈。
聲如炸雷,震得整間靜室都在微微顫抖。
他一個箭步沖到桌邊,眼睛裡血絲密布,惡狠狠地瞪着秦琢,目眦欲裂。
桌面上放着的所謂原料,不是别的,正是梼杌被砍下的尾巴和獠牙。
“你、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他将雙掌拍在案上,身體前傾,高大身形所投下的陰影幾乎要把秦琢淹沒。
梼杌的尾巴和獠牙是他力量的象征,也是他最為珍視的部分,秦琢當面提出要将其鍛造成兵器,對梼來說,這無疑是最大的侮辱。
秦琢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眸中一片浩然坦蕩之氣。
“這個要求的确有些過分,但我這麼做并不是為了我自己。”
秦琢沉聲,緩緩道來。
“而是,為了梼杌閣下你啊。”
梼杌的雙拳在一瞬間緊握,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
他瞪着秦琢,眼裡的怒火幾乎要化作實質,将這個膽大妄為的人燒成飛灰,他想發作,想将此人撕成碎片,但畢竟有救命之恩在前,到底還是忍住了。
“為了我?荒謬!”他從鼻中嗤出一聲冷笑。
這家夥又不是周負,秦琢可不會慣着他,當即亦是冷然一笑道:“所以,梼杌閣下是想赤手空拳去和天魔搏鬥嗎?”
梼杌的臉色沉了又沉,卻始終沒有說出反駁的話來。
“怎麼,被我說中了?”秦琢伸手拿起了梼杌血糊糊的尾巴,感知到對方的視線在追随着尾巴移動,又狠狠将其往桌上一甩,“莽撞!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也沒能讓你學會謹慎嗎!”
梼杌默然良久,方才面無表情地開口道:“……有話不妨直說。”
聲音以依舊陰冷,卻暗含了一絲動搖。
“我想用尾巴制作一條長鞭,用獠牙鍛造兩柄匕首。梼杌閣下與此二者同源,想來能更好地挖掘它們的潛力,令它們煥發新的生機。”
梼杌眉頭緊鎖,不耐煩地催促:“說重點!”
秦琢淡笑道:“而這兩樣武器,将會成為梼杌閣下日後對付天魔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