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琢也補充道:“而且是人族帝王才會擁有的真龍之氣,可惜,這是條病龍。”
真龍之氣!人族帝王!
一個又一個的反轉如同突如其來的風暴,将衆人卷入了撲朔迷離的漩渦之中,他們早已聽得暈頭轉向,唯有眼巴巴地盯着秦琢,期盼他能給出合理的解釋,解開這個愈發複雜的謎團。
病龍仿佛有着生命,不斷地追逐着秦琢的指尖,可是它太虛弱了,不一會兒就潰散成了一團閃爍不定的紫色霧氣。
秦琢反手一推,将其重新放入李世民的胸口,随後給周負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收回虹光。
“華夏泱泱五千載,湧現出的帝王将相,猶如恒河沙粒,不計其數,不知陛下在這浩瀚的曆史長河中,又是那一顆璀璨的星辰?”
他的語氣柔和而輕快,讓人聽着心裡便莫名地安定了下來。
李世民揉了揉胸口,頭一次知道自己體内還有這種東西。
他掃視着衆人,目光最後定格在了後羿的身上。
“我叫李世民,乃大唐太宗文皇帝,不過……你們這個世界,并不存在大唐。”
李世民并不畏懼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衆,面對一衆修士仍然從容不迫,隻是提及他的大唐時,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淡淡的遺憾。
“唐朝……”帝俊輕聲重複了一遍,眸中之色晦暗不明。
“唐朝!”周負一驚,脫口而出,“天可汗?!”
這一聲呼喚如同石破天驚,這下輪到李世民愣住了,他看向周負,好奇地問:“你……你聽說過我?”
秦琢也奇道:“周負,你認識他?”
同時被兩個人詢問,周負看了李世民一眼,便迅速将視線轉向了秦琢:“他是大約一千四百年前的一位皇帝,文武之才,高出前古[1],豁達類漢高,神武同魏祖[2],不過并非山海界之人,而是來自彼方人界,和荀姑娘一樣,不知為何竟落入了山海界。”
秦琢聽後,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之色,但他并未滿足于這樣的描述,而是繼續追問:“功績比之始皇如何?”
周負淡淡地吐出四個字:“不相上下。”
原本寂靜的曠野再度嘩然,蓬萊秦家乃是始皇後裔,磨心山上始皇廟的香火千年不絕,他們深知秦始皇嬴政的偉大,便也相當直觀地認識到了李世民的功績。
“原來是人界的皇帝。”帝俊微微颔首,眼底亮起一輪星芒,似乎在推演某種複雜的局勢,“多虧有不周君的鎮守,才沒讓山海界失去人界的音訊。”
祂又道:“若這位帝王所言屬實,那麼這奪舍之事背後,恐怕藏着更為複雜的隐情。不周君,昆玉,不妨移步詳談?”
秦琢道:“那這些我族子弟……”
帝俊了然道:“遣他們回去即可,羿,你也留下。”
“等等!”
衆人順着聲音望去,隻見秦稚越衆而出,筆直地立于帝俊身前,黑衣白紗,格外分明。
“既然這不是我秦家的天策,那帝俊大神可否告知我等,真正的秦天策究竟是怎麼死的,若他有幸未死,如今又身在何方呢?”
她當然不是要帝俊立即回答,而是在提醒帝俊,即使奪舍者是一位文治武功冠絕古今的帝王,也不要忘記無辜的受害者秦天策。
帝俊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沉吟片刻,才緩緩道:“你所渴望的真相,不久之後自将揭曉。”
秦稚眉頭深鎖,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秦琢也是秦家人,他能明白秦稚的擔憂,鄭重地向她許諾:“諸位暫且寬心,我會盡力查明天策的生死,給大家、也給天策一個交代。”
較真的鳳鳥閣主這才作罷。
帝俊淡淡掃了仍半跪在地的石夷一眼,既惱恨他的愚笨,又感慨他的忠心,萬千思緒隻化作一聲長歎。
“走罷。”
祂将袖袍一卷,流淌的星河自他袖口傾斜而出,向幾人撲上去,霎時間将秦琢等人盡數吞沒。
随後帝俊攜着星河,身化流光,轉瞬消失在了天際。
有幾個弟子見他們頭也不回地遠去,猶疑地望向秦稚。
“小姑奶奶……”
秦稚歎道:“我們也走吧。”
一名面帶稚氣的修士很是難過:“自懸鏡堂主夫人過世後,他就指着天策師弟過活了,如今天策師弟生死不明,懸鏡堂主該怎麼辦呀……”
秦稚搖搖頭:“正舉他,哎,罷了,我們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