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了三杯後,膽子逐漸放大,闖的禍也被抛到腦後。
酒過三巡後,到了送禮物環節,因為他送得太貴重,獲得了一些彩虹屁。
劉長舟樂得不行,這輛車從傅璟收到手,他就惦記住了。
平日裡花言巧語,加價買,傅璟都不願意。
“璟哥,你真是我哥。”
因為是壽星難免要被灌酒,此刻他已是處于爛醉狀态,要按年齡,怎麼着也得傅璟喊他。
“還是你對我好,知道我對這車念念不忘,愛死你了。”
“得了得了,一晚上就聽見你吹屁。”
好友紛紛笑場,場面輕松惬意。
劉長舟酒量不行,歪着頭,手裡攥着鑰匙睡着了。
餘下幾位好友起了捉弄人的心思,紛紛打開手機将他的醜态錄了下來,有的配合着套話,問銀行密碼多少,存款幾位,喜歡誰呀,最近又談了什麼大項目呢。
劉長舟沒設防,一股腦全交代了。
這給大家夥樂的,裝模作樣說要找卡,把錢盜了。
有了這幾位胡鬧,傅璟心裡的惶恐徹底被壓了幹淨。
幾人又喝了幾輪,傅璟覺得自己已經頭重腳輕不敢再跟。
于是乎找了間客房準備躺屍,代替傅珩問罪的電話便是在他身體貼到床的一瞬間打來了。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何況他并不慫。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揉吧揉吧眼睛想将酒意趕走,然後按通了電話。
“哥……”接着酒勁,他開口就是抗拒,“我不喜歡顧言,你把他趕走好不好……”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
“他今天打我了……下了好大的勁兒,我的臉到現在還很痛,你過來看看我好嗎……我是你親弟弟,你要生我的氣到什麼時候?不讓我見你,不接我電話,不回我信息,我沒你這樣的哥哥……我不要你了……”
本是惡人先告狀的開局,說到最後,傅璟竟訴起了自己的苦。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可我給你道歉你不接受,親自下廚給你做飯你不吃,讓爸媽當和事佬你連爸媽一起責怪,說什麼我不成熟,又自我……還說我,還說我……反正就是你很過分。”
傅璟醉了,胡言亂語說了一大堆,電話那頭一直沒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清醒了點,聲音也不再含糊。
他晃悠悠地坐起身下床開燈,在看到來電顯示人時,酒幾乎全醒了。
來電人是謝修,大哥的秘書。
甯靜之下,死了半天的手機終于傳出人聲。
“小傅總如果清醒了,我開始為你轉達傅總的意思。如果沒有,我可以再等你幾分鐘。”
“不用,你說吧”
傅璟後退着跌到地毯上,謝修的話比任何醒酒湯都管用。
他的心涼了半截,這和預想的不一樣。
哥哥連問罪的電話都懶得打。
“傅總有幾點要求。第一,顧總現在一個人在XX酒吧,他要你平安地把人接回家照顧;第二,真誠向顧總道歉,明天傅總會親自打電話過問顧總你的表現;第三,傅總把你名下所有的卡凍結了,但凡你和傅氏有關聯的經濟來源皆被暫停。現在你除了身為顧總助理的工資外,不會有任何人對你進行援助,包括你的父母親和親戚;哦,對了,跟在你身邊的保镖也撤掉了,以後出門在外小傅總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除去這些,還有一件事告知。傅總說既然你知道他和顧總的對賭協議關系着未來本家在董事會的權重問題,卻還是不顧自家利益,為逞一時之快而沖動行事。作為代價,從現在起他和顧總的這份協議也對你單方面生效。如果在三年内你不能幫助顧總完成協議條件,那麼他會在董事會上表決傅家退出傅氏集團,并無償讓出所持股份,要麼就是将自己所持的股份免費轉讓給顧總。”
啪的一聲,手機掉到了地上。
萬萬沒想到,沒想到哥哥會這麼絕情。
傅璟覺得渾身上下像是泡進了萬年不見天日的冰潭中,他冷得發抖,冷得打顫。
那天晚上從長舟口中得知顧言與哥哥簽訂了三年完成三千億美金營收的對賭協議時,他不是沒想過這份協議背後的算計。
他不是傻子,看得明白獨家贊助權是顧言想借着這股東風為新軟件在國内做下沉和朝海外布局的重要棋子,他知道這件事對顧言意味着什麼。
可他太想收拾顧言了,太想看到顧言吃癟的表情。這麼大一個把柄……隻要把這件事毀了,也就等于毀了顧言。
能毀掉顧言的喜悅讓他暫時忘記了所有。
如願以償得到巴掌時,他驚喜、愉悅、滿足。
他想,終于可以擺脫顧言了,終于可以讓自己脫離不受自我控制的日子啦。
隻是可惜,生活給了他當頭一棒。
顧言出乎意料的鎮定、哥哥不願理會的冷漠、不能抗拒的代價後果、被凍結的物質條件、仍舊躲避不開的人,種種結果加在一起,攥着他的脖子不停發出嘲笑。
颠來倒去,不但沒在顧言跟前撿回一點面子不說,反而還将自己陷入困境難能自救。
錯路,自己怎麼就挑了一條最錯的路走?
“樓下有車等候,小傅總收拾好了,可以随時過去。另外和您說個私人話,傅總知道後很生氣,您最好按照他的要求來辦事,不要再自作聰明或抗拒不從。本來他就對你不滿意,一而再地挑戰他對你的耐心和親情不是一件好事。”
謝修說完這些話,無情地挂了電話。
傅璟徹底清醒了,攤在地毯上悶悶地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