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在找話題，左右都離不開傅璟的變化。

“師哥……”

顧言喊了停，傅珩在等待，但他又沒什麼說，最後隻是欲言又止地問了句：“咱們多久沒見了。”

“有小半年了吧？這麼想還真是挺久。年前我母親生日，到時邀你來。”

顧言說了好。

挂斷電話後顧言正要回卧室，傅璟洗漱速度，喊着問吹風機在哪？

“在主卧衛生間，等着，我去給你拿。”

傅璟沒有等，而是跟着他一起進了主衛。

“你幫我吹。”

梳妝鏡前，傅璟低着頭方便他吹。

手指劃過頭發，顧言想不能一錯再錯。

“有什麼話就說。”噪音停止，傅璟擡頭便看見顧言一副憋壞了的模樣。

“我們……不對。”

“對不對的已經做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你有什麼要求，不如直接說。”

傅璟一聽，心想顧言這腦子就是好使，一兩句就能看出他有目的。

“我要錢，還要在你家裡住，來回接送太折騰我了。”

其實最核心的話他沒說。

哥哥知道他在顧言家一定會時不時給他下警告，哪怕真的是罵他，那也好過一直聽不見哥哥的聲音強。

顧言心裡堵着緊張，在聽到傅璟要求時，他暗自舒了口氣。或許是他的放松的表情太大意，也或許傅璟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

“顧總不會以為我真的是來找你負責的吧？别自戀了，你還沒有那個魅力。”

說完，他便跳上了床，拉着被子一副要入睡的模樣。顧言跟了過去，他反手将人拽上床。

然後用極度嫌棄麻煩的語氣說：“别多想，我剛剛逛了下，你家就這一張床。但凡有兩張你以為我願意跟你睡一起？告訴你，我可沒有睡沙發的命，而你，得在這兒守着我，萬一晚上我有什麼要求讓你幹。趕緊躺好，明天記得買床，我最多隻能将就這一晚。”

顧言沒把他的話當真，很是頭腦簡單地将其歸結為傅璟的惡作劇和心血來潮、突發奇想，指不定明天這人就會覺得沒趣而離開。

床很大，有夜燈。

兩人像是唯恐躲避對方而不及，中間隔着長河。

傅璟借着微弱的燈光描繪着顧言彎曲的腰線和肩線。

想起昨夜兩人的緊密，那時不是挺清醒？怎麼隔了一天就這麼想與自己拉開距離？難道自己真的這麼讓他讨厭？真的很差勁？

傅璟莫名陷入自我懷疑的怪圈無法自拔，一會反駁一會肯定一會又質疑……

他不服氣，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默默伸出了手，隻是到了半空又頹廢地收了回來。

太不對勁了，自己都亂成這樣了，顧言竟然睡在旁邊一動不動，無動于衷？

自己就這麼沒存在感？當自己是空氣？

顧言就不怕自己反攻？就不怕自己獸性大發趁機上了他？

傅璟自問自答又自我推翻又給不出答案，他不能把心聲說給顧言聽。

他有氣，得發到顧言身上才行。

伸手将人從床邊拉到自己跟前，顧言的身體僵硬得很。

“你幹什麼？”

傅璟氣死了，幹什麼看不出來？

“老子怕你摔床！你不用像避瘟神一樣避着我吧？”

顧言一時語塞，他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可看進傅璟眼裡卻變了味。

這是得多讨厭、抗拒自己啊？

傅璟壓不下火，胡亂啃上了顧言的嘴，直将人嘴唇咬出血才堪堪停下。

“顧言，我真的很讨厭你。我來這就是惡心你的，想讓我走，做你的夢！”

說完，他有些氣不過，将顧言緊緊勒在懷中，硬邦邦地說：“我勒死你。”

第二天清晨顧言是被熱醒的，睜眼就看見傅璟那張臉差點與自己撞上。

意識清醒了，昨晚的事也跟着清晰。

察覺自己的手攬在傅璟腰上，而傅璟的腿則搭在自己大腿上……

兩人的姿勢說不上來的暧昧，傅璟還沒有醒，兩人真的太近了，近到他都能看見傅璟微卷的眼睫毛和從未發現過的細小毛孔與離遠了肉眼都看不出的茸毛。

這樣沒有一點防備，隻被困倦瑣身的傅璟少了很多鋒利的攻擊氣勢，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點危險性，與往日動不動就想弄死他的傅璟相差甚遠。

就在顧言仔細盯人看時，窗台那邊突然響起“滴滴滴”的聲音。

是定時的智能窗簾，現在七點整了。

顧言下意識想拿遙控器，可惜陽光照得他本能地擡臂遮擋。躺在身邊的傅璟應時發出不滿聲響，然後像是知道旁邊有個可以遮擋的物體，蜷縮着身體硬是擠進了顧言的懷中。

迷迷糊糊說：“讓我再睡會兒……早餐沒有蝦我就不吃了……”

傅璟的聲音太溫柔了，聽在顧言耳中，惹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這一刻，顧言忽然想到那晚傅璟拿着他的手機背對着他向傅珩哭訴的聲調，簡直一模一樣，帶着一絲撒嬌和讨好，帶着委屈和不滿。

他想：如果傅璟能一直這樣該多讨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