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
進入手術室的時候,甯母與甯父都在甯承志身邊安撫着他的情緒,甯承志倒是顯得無所謂,他可能不太了解自己要面臨什麼,他學着那天甯遙對他做的事情,也擡起手拍拍兩人的腦袋,“好的,承志知道了。”
甯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哭該笑,擡頭時對上了甯遙看過來的目光,她先是看向甯父,甯父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走到甯遙身邊。
“害怕嗎?從小到大也沒生過什麼大病,第一次手術就是這麼個大手術。”
“兒子……”
甯遙拉住甯母的手,跟剛剛甯承志的手法一下,輕輕拍了拍,“媽,沒事的,都會平安的。”
手術燈亮起,幾個小時的焦急等待最終迎來了一個令人心安的結果。
“手術很成功。”
甯母靠在甯父懷裡,喜極而泣,天知道他們等醫生這句話等了多久,“好好好。”
甯父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兩人直奔甯承志的病房。
甯遙這次沒與甯承志住在一個病房,甯承志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本來不算大的病房此刻有些空洞,麻醉的藥效早就過去了,而他的病床前還是空空如也,除了醫生與護士來跟他說明捐贈骨髓後的一系列注意事項,他再也沒見過其他人。
鶴城下了三天雨,甯遙在病房裡待了三天,直至第四天,天終于放晴了,甯遙獨自一個人走出病床來到醫院的後花園裡散步。
僅僅隻是幾百步的路,甯遙卻走得滿頭大汗,捐贈骨髓的後遺症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面對事實時還是吓了一跳。
他找了個長椅坐下,這個位置跟白鳥大樓附近公園的長椅位置差不多,一樣有樹蔭遮蔽,一樣有陽光灑下,一樣讓他睜不開眼睛。
甯遙癱坐在上面,他坐了很久,他知道自己在等誰,可這一次沒有驚喜,也沒有汪廷希。
現實輪轉,甯遙這才有了實感,他跟汪廷希好像真的掰了。
“真是一段令人難忘的感情啊。”
甯遙沒等來汪廷希,但是等來了另一個人,一個不熟悉的熟人。
“白庚習?”
“我現在叫庚習,前段時間剛改的名字。”
庚習想坐在甯遙旁邊,甯遙卻不讓位置,庚習沒辦法隻能站着與甯遙說話,“看樣子,你似乎聯系不上汪廷希了。”
“你是個騙子,我不想跟騙子說話。”
庚習今天穿了身不張揚的檸檬黃套裝,他有些意外地看向甯遙,“汪廷希已經跟你表明了身份嗎?”
“也是,輸入他的名字在百度上一查就能查到,他怎麼就那麼笃定,你不會調查他呢?汪大總裁在情場翻車,也是夠好笑的。”
除卻第一次見面,白庚習的表現還能讓甯遙覺得他是個可交流的人,除此之外的兩次見面,甯遙從骨子裡漫出一股排斥厭惡白庚習的情緒,現在尤其明顯。
“他不欠你錢。”
“他不欠我錢,确實。”庚習俯身貼近甯遙,他依舊笑着,隻是這笑看起來癫狂得很,“但是他欠我命,法治社會,我總不能殺了他讓他償命吧,所以隻能讓他還錢了。”
甯遙揪住庚習的衣領,他眼神中的淡漠瞬間轉化為兇狠,“讓他償命,你還不夠資格。”
庚習推開甯遙的手,站直身體,擺了擺手,“哈哈哈哈,我不跟一個病人一般見識,你看看你虛弱的模樣,現在還能一拳一個男人嗎?”
“在青城跟蹤我的人還有你?”甯遙眯起眼睛,藏住眼神中的情緒。
庚習擺擺手,“不隻是我,應該說,我隻是裡面最不值得一提的人,我來,是好心想給你點線索,你聯系不到汪廷希了吧。”
“沒聯系。”
“嗯?”
“我沒聯系過汪廷希。”
庚習看了甯遙許久,他叉腰笑了起來,“哎呀,你怎麼這麼可愛啊,所以說,你們分手了?不會是他甩了你吧?”
甯遙沉默不語。
庚習臉上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甯遙不懂白庚習到底在想什麼。
“不是吧,你要是被汪廷希甩了,那你不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庚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思考良久才說道:“甯遙,你甘心嗎?你不想報複一下汪廷希嗎?”
“呃……”
庚習捂住自己的下//半身,疼得隻能跪在地上,甯遙從長椅上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庚習,“确實,我現在不能一拳一個男人,但是我可以一腳一個男人。”
“别再在我面前提起汪廷希這三個字,你沒資格。”
“還有,你實在不會蠱惑别人的話,就去報個班兒吧。”
“醫院泌尿科在三樓盡頭,我就不送你去了。”
甯遙留下四句話轉身離開花園,徒留庚習一個人在花園裡為自己的下//半身默默罵人。
“你可真是沒用啊。”
白淼從一旁角落裡走了出來,她看着庚習的眼裡滿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