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床?那張床似乎是伏玉的床,不過徐靖從未見他睡過,他更喜歡化成蛟身睡在天潭。
伏玉為何突然把他的床給他睡?
徐靖現在睡的所謂的床其實是一張矮長桌,锵锵能容下他的身體。桌面上墊了一些棉布,否則硬得根本無法睡人。他想着等傷完全愈合,重新制造一張合适的榻。
“以後都睡裡面。”伏玉的聲音不大不小,飽含着不容徐靖拒絕的含義。
“嗯。”徐靖應道,既然伏玉主動讓給他,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也沒必要扭捏推辭。徐靖邁着強健的步伐走進房間,伏玉走在後頭。
房間挺寬敞,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緊靠着牆壁的樸素竹床,床邊置有一個放蠟燭的小小台面。
除此以外,隻餘一櫃一桌一椅,是很簡潔的質樸空蕩之感,找不出第二個人的生活氣息。
徐靖今天又是練劍又是思考靈力的事,加之身體未痊愈,容易疲累,于是吹了蠟燭便上床入睡。
剛剛躺下,借着窗口月光的光線,卻看見伏玉走過來。
他以為伏玉是進來取東西,沒多管。
然而,一道冰涼的氣息竄進了被子。
很熟悉。
“伏玉!你...你幹嘛?”徐靖忍不住驚慌道。伏玉不是來取東西的?他躺進了被窩?他要做什麼?強買強賣?!
伏玉語氣淡淡,理所當然:“同床,”他側過頭看着徐靖,将腦袋放在他的旁邊繼續道,“共枕。”
低啞淩冽的聲音透過短短的距離清晰地傳到徐靖耳朵裡,惹出一股顫栗,徐靖能聞到伏玉身上的冷香。明明是寒冰一樣的人,為何會在昏暗月光下露出讓人覺得柔軟的模樣。
“嗯?”見徐靖盯着自己不說話,伏玉面露疑惑,嘴唇輕輕抿起。
徐靖反應過來時,“同床共枕”這四個大字已經重重砸在他的心頭,俊臉頓時紅了一片。
他知道,這是那天他向伏玉解釋夫妻的含義所說的話。
可是...
“伏玉,”徐靖盡量忍着羞恥,頭疼道:“同床共枕不是這個意思。”
伏玉面無表情,“那同床共枕是怎樣?”
伏玉的表情不好看,心中求知若渴,為了獲得徐靖的芳心他也是很努力了。他在黑暗中等待徐靖的回答,連冰涼的*腳何時碰*上徐靖的*小腿*都不知道。
冰涼柔軟的觸感令伏玉旁邊人的呼吸都重了幾分。徐靖想起師兄弟們曾說過的*葷*話*、私藏的話本,臉越來越紅,呼出的氣息也愈加火熱。
難道他們兩個大男人要在被窩裡*肉*貼着*肉*的讨論“同床共枕”這樣的話題?這如何講得出來啊!
徐靖在腦海中想了千種萬種措辭,最後說出口的話卻毫無頭緒,“反正不是我們這樣,你...你,算了,我還是去睡另一間屋子吧。”
話畢,他作勢要起身,伏玉似乎早就料到了,猛地翻竄出被窩,翻身壓在了徐靖身上,發絲垂落掃過徐靖的眉眼,撲鼻的冷香隔着被子落在了徐靖懷裡。
伏玉雙手撐在徐靖兩邊,一條腿曲起嵌入徐靖雙腿之間,黑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徐靖,“不許動,否則我就吃了你。”
黑蛟眸光冷冷,惡狠狠地威脅。
他不會給徐靖下*床的機會。
伏玉感受不到此刻的氛圍有多麼奇異,徐靖卻能感覺到。或許是伏玉前幾天的求愛太過直白,或許是他前二十年都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面。徐靖身上的熱氣一點點溢出,與幹淨清冷的伏玉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他将右手背遮在眼睛上,躲避伏玉的注視,結結巴巴地說:“我不動,伏...伏玉,你先下去...”
如果伏玉細心一點,就能發現徐靖紅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可惜他隻執着于不讓徐靖偷摸下*床,未能看到這點細枝末節。
“如果明天早晨你不在這張床上,下場你應該知道。”伏玉再次威脅,目光壓迫地逡巡在徐靖身上。
即使看不見對方,徐靖都能感受到濃濃的威脅,“知道,你會吃掉我,”他繼續自暴自棄,支吾道:“現在...能下去了嗎?”
伏玉冷哼一聲,躺回被窩,面向徐靖閉眼睡覺。
感受到身上輕松了,而旁邊多出個清涼的人,徐靖才緩緩吐出一口長長的氣。
這都是什麼是事啊?他現在莫名像一個被山大王搶回山寨做媳婦的良家婦男,還是被強迫的那種......他放下右手,把頭輕輕轉向伏玉那邊。
黑蛟已經睡着了,平時那麼一個寡言的人,現在面容恬靜地躺在他的身旁,呼吸輕緩而均勻,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見他雌雄莫辨的臉。
凡人情不自禁地碰了碰伏玉左眼下的那一尾黑痣,涼而柔軟。
月光悠長,竹影綽約,竹榻上一黑一白的衣裳混亂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