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封印帶來的疼痛尚在徐靖承受範圍之内,第二道封印被激活時,疼痛又翻一倍。
玄風清雙手繼續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
天乾與地坤聞聲而動,乾旗、坤旗破土,急速環繞徐靖身側,方圓印被乾旗、坤旗克制,玄風清伺機打入陰陽小旋風,方圓印勘破!
“有方有圓,謂之規則;有天有地,謂之萬物。方圓之中自有天地,天地上下内有方圓!此為空間之術,伏玉,給我記住了!”
玄風清大聲道。
黑蛟停下往陣法中扔靈石的動作,聽話點頭,乖乖領悟其中奧義。
藍衣男子神情嚴肅,雙手操縱着十種強大力量,遊刃有餘之态立顯。
排列八卦,分合陰陽,召借自然之力為其所用,以萬變應不變...
徐靖不能感受任何光亮,黑暗漫長沒有盡頭,仿佛向前一步,便是踏入萬丈深淵。
每解除一道封印,徐靖體内的痛楚就翻上一番,他的眉頭緊緊擰皺為山川,汗珠流淌如雨下,俊朗的皮囊逐漸猙獰...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玄風清解至第四十一道封印,被鞭笞的徐靖終于看到了丁點光斑,無數光斑将他包圍。
這是處偏遠落後的山村,顫巍巍的茅草屋如同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裂痕、塌陷、裸露。
十歲的徐靖跟乞丐沒有任何區别,他碎成片片的衣裳沾滿泥土,蓬頭垢面,瘦得隻剩把骨頭,唯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細手細腳和着黃泥土,像隻秧雞似的,把自己弄成髒兮兮的模樣。
“啪嗒——”
小小的人兒笨拙地往破牆上糊泥,漏風的口子被堵上,徐靖的小黑臉燦爛一笑,露出明晃晃的白牙齒,盡是歡喜:“娘!娘——快看靖兒補好的牆!”
屋内腐朽的床上,滿臉病容的女人微微轉過頭去,勉強揚起嘴角,溫柔道:“咳咳...咳,靖兒越來越棒,比娘可厲害許多。”
聽到娘親的表揚贊美,小孩兒和泥和得更有勁兒,啪嗒啪嗒地繼續糊牆,驕傲道:“嘿嘿!靖兒會變成村裡最厲害的人,一直保護娘!”
小孩子的聲音響亮清脆,給死氣沉沉的茅草屋帶去一點生氣,女人眼中飽含欣慰,卻又透出不舍的擔憂。
這是徐靖最懷念的日子。
娘親伴身邊,天晴的時候他将娘親扶出屋曬太陽,給娘親梳漂亮的大辮子,他能下地抓田雞上山摘野菜、能哭能笑...
“徐小子到底有什麼求而不得的東西啊?!已經困在迷幻印中一個時辰了!”玄風清見徐靖遲遲困在封印中,暴躁地朝伏玉怒道:“小黑條,你知不知道?”
我去他爹的,徐靖這天之驕子,也有所求不得的經曆麼?若能抓住一絲線索,他可以用秘術潛入迷幻印中,将徐小子拉回來,若是徐靖出不來,便隻能耗死在裡面了。
絕對不行!玄風清眼中閃過深深的暗色。
伏玉聞言搖頭,冰冷的臉上罕見地表現出情緒破裂。
玄風清眼珠緩緩轉動,疑惑道:“你們小夫夫倆不是朝夕共處了幾個月麼?你對徐靖的事,完全不知?”
“嗯。”伏玉頓後,老實道,生氣地往真裡扔靈石。
若不是雙手要操縱陰陽八卦陣,玄風清真的想扶額倒地,他就不該對徐靖和伏玉抱有希望!
“以後把徐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好!”
上渠所下的靈印雖複雜多變,然對他玄風清而言不過彈指易事。照理說,按徐靖的天賦心性,絕不可能隕在裡面,現在這情況真是...唉!
徐小子的命不能丢,小黑條證道不能拖延,若是徐靖在一炷香内還未清醒,他隻能先拘住徐靖的三魂六魄,将來再為他尋一具肉身用。
迷幻印中的徐靖,正陪着娘親走完生命的最後一刻。
徐靖出生在邊陲山野,爹是個普通獵戶,在山中打獵時被一隻餓得眼發綠的老虎吞去,同行的村民隻撿得徐獵戶的長刀回來。
彼時懷胎八月的徐靖他娘哪裡承受得住這樣的驚天噩耗,整日以淚洗面,哭得肝腸寸斷,郁郁成疾地生下徐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弱母幼子在這荒涼的世道裡,靠着鄰裡幫襯才勉強活下。
徐靖他娘日薄西山,徐靖慢慢長大...某日徐靖在河中抓蝦,一個仙風道骨的男人從天而降。
男人身着紫袍,氣勢凜凜,竟是禦劍落下!
徐靖小兒驚得哇哇連叫,拍手叫好!小孩子嘛,總是多些好奇心。
“小孩兒,你在徒手抓魚?”男人溫和又強勢道。
“我不是小孩兒,我是徐靖!”
“哈哈哈...徐靖小友,你可是在徒手抓魚?”
徐靖人小志大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嗯。”瘦巴巴的黑娃子點頭,反正抓魚和抓蝦沒有區别,都是吃的。
“你看好,我是如何抓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