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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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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印是他和山輕河之間最親密的連結。不要說心聲,就是受到的任何一處傷痛,隻要他想,他都可以輕易感知。

而這些,山輕河到現在都不知道。

裴顔刻意不去想:如果有一天山輕河達到更高境界,知道了師徒印的真正能力,那他會怎麼看現在的自己。

如果他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放任、鼓勵,甚至故意把他往險境裡推......裴顔看着尤在低頭沉默,為自己能力不濟而失落的徒弟,心尖突然顫了顫。

屋内燈火昏黃,忽明忽滅。

一如裴顔搖擺閃躲的心。

另一邊,山輕河見他遲遲不出聲,以為裴顔也覺得自己沒用,心情便更低落了。他不斷分析自己的失誤,一遍遍糾正交手時的誤差。甚至忽略了自己隻有結丹境界這個可憐的現實。

此刻,裴顔耳中全是山輕河内疚自責的沙啞低訴。而他卻昂着頭,一眼都不敢看徒弟的眼。隻是放下一隻手,任由山輕河牽着,斷斷續續聽他說些白日裡說不出口的知心話。字字不提,卻字字虧欠。

裴顔閉上眼,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要無視心底波瀾壯闊的震動。為了逃避這種情緒,他開始思考山輕河體内的兩套靈華究竟會互相融合還是彼此排斥。

若是前者就罷了,如果是後者,那他以後必定苦不堪言,甚至有生命之危。

“别壓着傷口,”想到以後,他終于出聲,打斷了山輕河的自責之語,“别怕,我在師徒印裡留了護體真氣,危難時刻一定能護住你。”

看山輕河神色動容,他又垂下眼睛,曲指拭去他額間的汗,耐心指點:

“但戰場上生死攸關。權衡大局、分段主次,才是決勝之道。”

燭火搖曳,月明星稀。裴顔神态漸漸溫和:“最重要的,是學會保護自己。”

山輕河看着,聽着,忽而心中一震。仿佛眼前人與夢中人彼此重疊,一個無言相望,一個安靜囑托。

“好。”他艱難維回神,重新組織語言:“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盡快突破......總有一日我會解決一切,讓你不為俗務勞心勞神。咱們回淩塵峰看花、喝茶,聽風、練劍。”

“我給你當一輩子徒弟,伺候你,照顧你。直到你位列真仙。等你成了仙,我就給你蓋道觀,鑄金身。給你供一輩子香火燈油——”

山輕河話音一頓,定定地望着裴顔眼底深處,“此生師徒恩義,永不相負。”

裴顔久久地凝視着年輕弟子堅定貞靜地眉眼,半晌,才淡淡一笑:

“此生師徒,永不相負。”

“再睡會吧,”裴顔拍拍枕頭,看山輕河躺好,給他放下一半床帳,“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就喚我。”

“好,”山輕河捏着被角眼巴巴看着裴顔轉身,“師父!”

裴顔回頭,“怎麼了?”

山輕河醞釀一會,讨好求誇:“徒兒這次表現如何?”

裴顔一愣,眼底聚起一點笑意,他走回床榻邊替他掖好被角,聲音溫柔低沉,令人安心:“名師高徒,不外如是。”

山輕河終于閉上眼睛,心滿意足睡去。

他失血過多,體質又異于常人,重傷之後格外嗜睡,再睜開眼竟又是深夜。他唇幹舌燥地爬起來找水喝,随手推開窗往外一看,發現裴顔站在不遠處,挨着藍玉棺不知在做什麼。

他剛想喊,又見譚峰踱步過來,二人說了幾句,譚峰離開,裴顔又扶着藍玉棺站了一會才轉身離開。

山輕河遠遠看着,總覺得那棺材比之前更晶瑩剔透了。

“師父!”山輕河遠遠迎着裴顔招招手,裴顔了然,擡步到他房内。他繞過屏風,長身玉立,帶來一陣深夜涼風,“高熱退了?”

“啊?我發熱了?”山輕河摸了下自己額頭,沒覺得異樣,反而覺得身上不疼了,整個人輕快利索,傷早好了大半。

“你燒了大半日,服了兩次藥才好,”裴顔把窗戶重新合上,“身子剛好些,先别吹風。”

山輕河順從地坐到一邊,看着裴顔忙裡忙外,心裡像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甜粥一樣踏實滿足。

“對了,藍玉棺沒事吧?我看你和譚峰剛才都過去了?”

裴顔面不改色:“沒什麼,隻是照例檢查靈符。”

山輕河點頭,目光一頓,發現裴顔衣服上沾了一片不起眼的污漬,大概是照顧自己時蹭到的。他輕聲問他要不要換身衣服,裴顔低頭一看,便自然而然起身更衣。

山輕河在淩塵殿時就習慣了照顧裴顔生活起居,他利索地去隔壁房找出一件幹淨衣裳,一擡頭,卻看見裴顔一手半扯着内衫,一隻手朝後攤開掌心。

“輕河,幫我拿一下衣服。”

山輕河立時如遭雷擊。

他僵在原地,眼前的畫面與交戰時誤入幻境看到的場景暈染重疊,山輕河一時分不清是幻是真,大氣都不敢出。直到裴顔側過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如夢初醒般匆匆把衣服塞進他手裡。

“你怎麼了?是不習慣我這樣叫你?”裴顔一邊系着衣帶一邊奇怪。

“不,不是。”他垂着眼,後面的話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咬緊牙關,打定主意不冒出一個字。裴顔那麼完美,如谪仙一樣不可亵玩。他怎能冒出一個字髒了他的眼?奈何裴顔卻似乎十分擔心,換完衣服就靜靜地看着他,看那架勢,他若不說點什麼,今天裴顔都不打算放過這茬。

“我跟楚夢停交戰時不小心着了他的道,看到過......一些幻術。”

裴顔眉頭一松,見不是雙生靈華作祟,頓時松了口氣。

他重又氣定神閑地從懷裡掏出一小盒茶葉,斟茶倒水,“紫金鈴會折射出人心底不為人知的想法。也許是憂懼,也許是愛欲,都是引人癫狂的邪術。”

裴顔推一杯給他,擡眸道:“你在幻術裡看到什麼?”

“我,”山輕河不敢說出口,隻好胡謅起來,“我看到伏屍百萬,血流成河。”

裴顔掀起眼睫盯了他一會,順着他的話說道:“幻術會放大你的感知,哪怕看到一滴血都會變成血流成河。其實都是假的,無須執迷。”

甜香可口的茶湯慢慢下肚,将兩段心照不宣的謊言融化在舌尖。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争執,似乎是譚峰在訓斥譚鏡軒。

譚鏡軒情緒激動:“爹,還要等幾天?我們真的要擡着這個棺材去楚家?人又不是我們殺的!”

譚峰壓低聲音,卻難掩其中惱怒:“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沒用,你老子我用得着費這麼大勁巴結裴顔?你給我老老實實呆着!我自有道理!”

山輕河眉頭一皺,越發覺得譚峰話裡有話。他沖裴顔點點頭,獨自披着外衫推門而出,緩步來到譚家父子身邊。先笑着朝他父子二人打了個招呼,接着圍着藍玉棺不緊不慢地轉了一圈。

“有勞譚家主和譚公子挂心,我已好了大半,再休養一兩日便可啟程。”他端詳着裴顔留下的靈符,屈指彈了下棺材頂,“當然,也不能真叫譚家子弟擡着這麼大個玩意兒上路。”

他随手一揮,把碩大豪華的藍玉棺幻化成了一個小小的普通棺材。看起來隻能裝入一個總角小兒,兩個成年男子不費力氣就可以輕松擡起。

“就這樣吧,也省的招搖。等到了楚家,我再親自開棺,替我師父給楚家賠罪。”

山輕河笑眯眯地沖譚峰抱了一拳。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淩雲宗殺上個把人算什麼,還用千裡迢迢擡棺謝罪?還不都是為了些虛名濁利。”譚鏡軒抱着手臂冷笑,眼神充滿不屑。

譚峰擡手呼了他一巴掌,“胡說什麼,下去!”

“呵呵,你就安心休養,我們一定會幫裴師尊把棺材送到的。還請裴師尊勿要為此等小事憂心。”譚峰賠笑道。

山輕河在心裡譏諷,面上卻鎮定自若,“今番偶遇譚家主實在是我的運氣,多謝。”

山輕河别了譚峰挪步回屋,見裴顔倚在窗邊喝茶,想來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話。

“師父,”他走過去靠在裴顔對面,“譚峰此人究竟如何?”

“譚家主是個敢愛敢恨的狠角色,十幾歲時便憑一己之力解決了家族内鬥,坐穩了家主之位。我們初識那會,他還是個眉眼潇灑的少年人。一晃,已經二十多年過去了。”

裴顔望着夜空些許感慨。山輕河随他一道望向夜色,卻覺夜深霜重些許寒涼,他默默伸手關上窗,把裴顔帶回桌前。

“這麼說,淩雲宗這些年其實跟譚家也沒什麼密切往來,也不知道譚峰這些年的近況?”

裴顔看向弟子,“你懷疑譚峰有問題?”

聞言,他扯出抹冷笑:“有譚鏡軒這麼個兒子,我很難不懷疑。”

裴顔敲打着窗台,突然想起一件事,“譚峰去過安平鎮。”

山輕河一愣:“什麼時候?”

“你拜師後沒多久,淩雲宗派人去處理過安平鎮的事情,但回報說,那裡已經被譚家出面清繳過,”裴顔頓了頓,“今天他又剛好來到雲煙國,抓到了安平鎮背後的真兇。”

“這位譚家主還真不愧是第一世家,自己兒子都被淩雲宗逐出山門了,他還有閑心四處斬妖除魔。果然是心系蒼生,世家典範。”山輕河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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