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個吃了,”紅面紗不由分說撬開山輕河的嘴,塞進去一顆藥丸,“楚家的玄鳳是上古神鳥圖騰,最為剛正清明,尋常魔族沾之必死,你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硬。”
空花一邊給他換藥,一邊對着那血淋淋的傷口“嘶嘶”地抽氣。他看着山輕河背上深可見骨的傷,仿佛自己背上也裂開了一樣,生出一種深入發膚的酸楚痛感。
“這個楚宴清,下手怎麼這麼狠!”空花皺着眉抱怨不已。他仔細擦拭着山輕河尚未愈合的傷口,衣袖上也很快沾上血迹。
“不怪他,”山輕河熬了一夜總算退下高熱,能開口說話了,“正邪不兩立,用玄鳳除魔理所應當,嘶。”
“哼,少在這惺惺作态,楚宴清對你用狠時你就一點也不生氣?我才不信,”紅面紗蹙着眉把頭扭頭一邊,似乎不想再看這鮮血淋漓的傷口,“聖輝宮傳話了,魔尊要見你。”
山輕河擡起眼,目中精光如炬。思量片刻,他突然問起空花昔日是如何和裴顔相處的。空花不假思索道:
“那當然是相依為命勇闖天涯啦!白天我們一起趕路,走累了我便歇在他懷裡。夜裡抵足而眠,裴顔還常常抱着我哩!看到這根尾巴沒有?這可是裴顔親手順過毛的,我小二百年都沒舍得洗澡!”
“嘔,”紅面紗一想到一隻狐狸二百年不洗澡的騷臭樣,頓時幹嘔起來,“你真惡心!”
“你懂什麼!這是我們情深義重的證據!你說對不對!”空花得意洋洋地搖着尾巴,期待山輕河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卻見對方臉色陰沉地向要吃人,瞪着空花的表情就成了那日在淩塵殿初見時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扔下山的樣子。
“你你你,你要幹嘛!”空花一個激靈抱着尾巴蹿出去。
山輕河緩緩扭頭,努力不看空花那條招人厭惡的尾巴,惡狠狠吐出兩字:“帶!路!”
就這樣,紅面紗帶着滿臉晦氣和一身壓都壓不住的殺氣的山輕河,一路疾馳往聖輝宮去。
聖輝宮。
魔尊山擇栖早已等待多時。見山輕河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他嘴角不覺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朱華仙君,楚家打得可還過瘾?”他瞥了一眼紅面紗,紅面紗知趣退下,順手撤走了周圍的侍從。
空蕩蕩的聖輝宮大殿上金碧輝煌,奇花競放。山擇栖和山輕河一上一下默然相對。眼神對視的刹那,兩個人似乎都在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都不覺在心中微微一怔。
前世今生兩相看,多少談笑付黃泉。
山輕河飛快按下這抹奇異的念頭,保持着好不容易激起的對裴顔的憤怒,叫嚣道:“明知故問。”
山擇栖高居座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裡的劍,泠泠劍光不時落在山輕河臉上。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加入魔族,然後趁機殺了我,和裴顔裡應外合剿滅魔界,”山擇栖挽了個劍花,劍鋒直指台下之人,“我要是你,就不會用這種低劣手段換取信任。”
山擇栖足尖點地,一劍之隔站在他面前,“我會當着所有人的面,一件一件剝掉他的衣裳,再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如此,本尊或許會更相信你一些。”
山擇栖的眼底閃動着奇異的光芒,似乎是被自己腦海中的場景愉悅到了,不由舔了舔嘴唇。這個動作幾乎讓山輕河當場暴怒。他早已視裴顔為己有,山擇栖用這幅神态說這種話,跟當面給他戴綠帽子有什麼區别?!
山輕河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制住自己提劍殺他的心,隻見他嘴邊起一抹冷笑,眉峰一挑,意味深長:
“可見魔尊是真神出身。割肉有什麼意思?自古而來淩遲處死之刑也就是吓吓慫人膽而已。我還有更好的辦法,魔尊想不想聽?”
“哦,”山擇栖饒有興緻,兩個人面面相對,如照鏡子一般,“說來聽聽?”
山輕河微微一笑:
“魔尊就不想當衆嘗嘗一步真仙裴師尊的真正滋味?若遍邀天下人盡将此美景收入眼底,方能彰顯清絕出塵的裴師尊不同凡響,滋味上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