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輕河悶哼自嘲。
可能這就是色字頭上一把刀?
一時間屋子裡隻能聽到他斷續而沉悶喘息。狐狸抓耳撓腮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回淩雲山搬救兵。
狐狸一拍手:“有了!我讓你爹想想辦法!”
山輕河說不出話,半死不活地閉着眼,甚至都懶得追問他在這個世界上有哪門子爹。隻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狐狸便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不知過去多久,空花回來,也不說話,架起他腋下就往後房的池坑裡拖。山輕河頭重腳輕地跟着他,靠在他懷裡燒起一片溫熱。
空花一摸,了不得!這人身上燒得滾燙,都能煎雞蛋了!
許久,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和一種奇異的清苦氣息直往鼻子裡鑽。山輕河迫不得已睜開眼,見當初紅面紗給自己療傷時的池坑裡又蓄滿了血。
不用說,準是他蛇爹。
山輕河一步也走不動了,直挺挺地栽了進去。幸好還記得右邊朝上,沒把僅剩的一根骨頭砸斷。空花則按照大蛇的要求,一次次出去找草藥,什麼接骨的、止血的,很快就鋪滿了血池。
狐狸一邊摘草藥一邊歎氣:“本來還想等你回來給你個驚喜,沒想到差點迎回一具屍體。”
“屍體”先生似乎有了點力氣,動了動嘴皮,聲音還虛弱喑啞:“什麼驚喜?”
狐狸一聽有人願意聽他講小秘密,頓時來了精神,興緻勃勃道: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石像不?你們不在這幾天我一直在外面東遊西逛,你猜我發現了什麼?那個石像模樣變了!”
山輕河緩緩睜開眼,“變成什麼了?”
空花把聲音又壓低一些:“不好說像誰,但是五官容貌都越來越清晰了!越來越像人了!而且我能感覺到整個石像似乎發生了一種變化。”
狐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幹脆附到山輕河耳邊道:“裡面可能有東西。”
山輕河琢磨片刻覺得此時不簡單,二人商議等紅面紗回來後一起去看看。是人是鬼,必須查個清楚。
山輕河在血池裡睡了三天三夜,再睜眼,又是紅面紗那張中看不中用的臉笑嘻嘻地看着他。
“怎麼樣,手能動了嗎?”
山輕河在昏沉裡反應了一會,反問道:“佟風留下了嗎?”
紅面紗聳聳肩,“魔尊讓他跟着你。”
山輕河面露不悅,難道山擇栖對紅面紗也起了疑心?
“沒事,大不了就殺掉,”紅面紗似乎看出了他的憂慮,毫不在意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手怎麼樣,拿出來看看。”
山輕河“嗯”了一聲,試着擡出左臂,随即驚喜地發現雖然沒有完全複原,但已經有皮肉複生愈合之象。他“唰”一下又把手泡了進去,打定主意不出來了。
“嘁,出息。狐狸說要去看個什麼石像,你去不去?”
“那還是要去的,”山輕河依依不舍地站起,血腥的蛇血滴滴答答順着身體流下去,他第一次對這巨蟒起了好奇,“這蛇到底什麼來路?莫不是成精了。”
空花扶了他一把,“老神仙來着,犯了天條,來這混吃等死的。”
山輕河對他敷衍的口氣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你嘴裡有半句真話嗎?”
“有。”
山輕河示意他打開尊口。
紅面紗微微一笑:“你和裴顔都是臭不要臉的狗男女。”
山輕河瞬間垮下臉來。
紅面紗找了個借口支開佟風,帶着山輕河一番輾轉,終于在石像下和空花彙合。狐狸抱怨天抱怨地,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們自己看,是不是面容清晰,好似人形?”狐狸得意洋洋,語氣裡頗有點讨賞意味。
紅面紗提溜着身體不便的山輕河飛起來瞅了一眼,隐隐砸摸出點味道,“怎麼有點眼熟?”
山輕河也這麼想。而且他還想到了另一件事:記得他帶淩雲山的人外出除魔時也看見過這麼一個石頭神像,那時玉沙劍瘋了一樣對着石像又拍又打,但山輕河自己卻沒察覺到什麼魔氣,此事一度讓他覺得十分蹊跷。可是這裡怎麼也有一座?
難道是同一座?
山輕河擡起二指觸了下石像下盤斑駁滑膩的青苔,指尖輕撚,“你之前說裡面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