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比你強!你個被逐出山門的孽障禍胎,快給我閉嘴!”
山輕河臉上的笑慢慢散去。
自那日幕天席地裡一番美夢後,他已經快十日沒有見到裴顔了。
本想找機會私下再會,但不知為何,那天後魔尊便設了限制,不再讓他輕易離開魔界。山輕河沒辦法,隻能日夜勤加修習,力求盡快掌握所有的上古要訣和陣法。
這段日子小屋裡常常隻有他和狐狸兩人,佟風則被紅面紗帶走四處征讨修真界。每每歸來,山輕河都感覺佟風身上的戾氣又重了一些,看向自己的眼光也愈加怨毒。
他嗤笑此子絕非善類,可惜佟家人卻這麼把他放在心上。
“你一臉陰險合計什麼呢,”紅面紗皺着眉進來,“真是晦氣,今日又沒能殺了他。”
山輕河在書卷裡擡頭:“誰啊?”
紅面紗一瞪:“别多管閑事!”
“你以為我願意管你?你這護山靈石不管用了?魔尊怎麼限制了我的行動,該不會他知道什麼了?”
“不可能,”紅面紗斬釘截鐵,“這個護山石絕不會有任何問題,魔尊留你在這一定是别的原因。”
山輕河眯了眯眼,“萬山之山不會和天界有關系吧,否則就憑一塊石頭,居然能在魔界遮蔽魔尊的耳目?”
紅面紗動作一僵,靠近時臉上依舊笑吟吟:“别、多、管、閑、事!”
山輕河挑眉,支着書卷隔開和他的距離,心裡卻越發肯定:萬山之山一定不簡單。
“算了,我本來也沒——”
正說着,突然,一陣從未有過的地震山搖出現,山輕河慌忙站起,抓了一把被震動搖晃得險些摔倒的紅面紗,“怎麼回事?”
紅面紗臉色一白,“有人闖魔界!”
闖魔界?山輕河心頭一跳,提劍便走。剛出門,便撞上一座無形結界。他和紅面紗用盡全力竟無法破開。
正好狐狸和佟風抱着柴火和一些野果走過來,見狀連忙丢下懷裡的東西前來幫忙卻全都無計可施。四個人隔着結界兩兩分開,山輕河和紅面紗對視一眼,隐約猜到了什麼。
“是裴顔。”山輕河低低叫了一聲,語氣裡壓不住的激動和顫抖。
“别高興這麼早,魔尊把你困在這,搞不好是想拿你做人質。裴顔來了也一定是去殺魔尊,顧不上我們,我們得自己想辦法出去!”
山輕河凜然:“空花!”
“我在!怎麼辦!”狐狸急得抓心撓肝,“我去找裴顔?”
紅面紗突然出聲:“你認識去聖輝宮的路嗎?”
狐狸咬咬牙:“我試試看!等我消息!”
佟風氣惱地坐在地上,深覺自己始終無法融入他們之間,如今和山輕河隔開兩端,心裡的這堵圍牆也也似乎變得更加真切。
佟風擡起頭,語氣不明:“裴顔若真來了魔界,你覺得他是來救你,還是來殺你?”
山輕河睨他一眼不欲作答。紅面紗則意味深長地看着山輕河道:“那可不好說,沒準是把他救出去再千刀萬剮呢?”
佟風沒說話,看着山輕河剛毅的側臉陷入沉思。
聖輝宮。
裴顔在湯小七的幫助下進入結界後,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魔尊所在之地。他擡眸看了一眼座上的人,隔得太遠,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裴顔可以感覺到那股灼熱的視線自他一踏入魔界便緊緊黏在了他的身上。
“裴晗,你終于來了。”魔尊發話,聲音低啞,好似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
裴顔不習慣這個稱呼,沉默了一會才緩步上前,“魔界與修仙界交戰已久,人間生靈塗炭,百姓民不聊生。停手吧。隻要你願意停下,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魔尊似乎笑了一下,但看起來有些失望。
“跟魔界談條件,裴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
“我隻是不想讓你一錯再錯。”
魔尊欣慰地颔首:“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否則大可以直接殺了我。”
裴顔眉頭一跳,沒想到山擇栖執念如此之深,但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也不是不能順水推舟,遂輕聲道:
“我不是裴晗。究竟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我跟裴晗,跟山擇栖,都沒有關系。”
“你活生生站在我眼前,卻跟我說你和我沒有關系,”魔尊的聲音有些低啞,“裴晗,你真是傷透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