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一事。”
“說。”
“我記得之前你說過你出來時并未帶錢,那你是哪來的錢住店的?”端起桌上的茶,淺飲一口後問玄蕭。
“哦?老夫說過嗎?”
“你說了你沒帶錢。”
“之前在路上走,從别人身上順的。”玄蕭一臉雲淡風輕。玄蕭以往沒有随身帶錢的習慣,先前買的那個幂笠他是直接從芥子中翻了翻,找了一件珍珠衫,随便扣了一顆給人付的。
“噗……”無明一口茶噴了出來,不過好在控制得及時,往側面去了,沒有噴到對面那人的臉上“你……這不就是偷嗎?你怎麼還……”
“他們今日幫我,自然是埋下了善緣,不必為他們操心,況且我并非全部取走,我多取少拿,順了很多人的,少一兩個銅闆發不現的。”
“巧言令色,你可真是個正經和尚!”無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的這句話,方才剛生出的一絲好感,現在被他一句話給掐滅。
“你可别把自己摘得多幹淨,你和我一夥的,你現在住着我訂的房,你也脫不了幹系。”
“你……”
“别一口一個你,叫聲師父聽聽?”玄蕭壞笑道。
“……”無明不肯。
“叫一聲?叫了就教你武功。”
“元覺,你好歹是個高手,逗我好玩嗎?”無明隻覺得這人真的太不可理喻了,他究竟是碰到了怎樣一個蠻不講理的家夥!
“直呼長輩名号,沒禮貌。”
“少自擡身價,為老不尊的家夥。”
“好,不叫便不叫吧。”
傍晚,二人吃了些吃食便回房了。玄蕭盤坐于床,對無明說:“床我占了,那邊有榻,你去榻睡去。”
無明無語:“明明是你要我跟着你的,哪有你這種待客之道,真是……”
“出家人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莫要惹人生厭。”
“你……我又不是正經受戒的和尚,南台寺那會就隻剩一人了,若不是老方丈臨終所托……”
“你在哪裡受人托的?”玄蕭聽到這話,忽然就想起他曾經在南台寺留過了一些東西。
“與你何幹?”
玄蕭盯着無明,不怒而威,無明隻覺着背後冷汗直冒,又乖乖張口:“南台寺,就在西陵東,方丈讓我來西陵北,讓我去轉交一信物,可是沒說是何信物,我在身上也什麼都沒找到,隻說是到時候自有造化,遇到自會知曉,可是這造化還沒碰上,倒是先遇到你這麼個煞星!”
玄蕭不再和之前一樣不正經,正了衣冠,眼裡古井無波,同剛才判若兩人:“知道了,明日天亮就出發,先歇息。”
無明隻覺着這人喜怒無常很不好相與,前一秒還在威脅自己,後一秒卻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做别的事。
無明走了一天的路,很是疲憊,趴在榻上,不一會就睡着了。
玄蕭盤坐修煉,他睜眼看了一眼呼吸已變得均勻的巫銘,不由地歎息。他心裡所猜測之事,已經印證了八分,自己胸口時常劇痛的原因,一定與他有關。
隻有一點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對巫銘總有親近感和熟悉感,這種熟悉感不止是認識的那種熟悉,每當他對巫銘起捉弄活着利用心思的時候,他都會莫名感到愧疚。
他心中千頭萬緒,雖然困倦,卻半夜無眠,直到寅時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