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上的那人把玩着手上的畫眉鳥,眼神幽幽,令人害怕:“本座外出也戴面具,如果在外碰着,你會認不出本座嗎?氣息是最無法輕易隐匿的。”
“屬下明白了,下一步怎麼做?”
“暫時不出手,本座最喜歡看親友反目自相殘殺的戲碼了,何況這兩人本就不是什麼親故,能阻攔一段時間,給朋友多些時間準備,我們的計劃會更加順利。”這人暗自高興,沒想到當初順手救了巫銘一把,現在還能用來收拾玄蕭。
“遵命。”堂下之人雖然不知主子說得自相殘殺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也不敢多問,領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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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蕭入陣之時,也聽到了之前同無明聽到的一樣的,虛無缥缈四面八方都是的聲音,隻不過聽到的内容不太一樣:“堂堂化境,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整得流落鄉野不人不鬼,真是恥辱啊,你說你還能幹什麼呢?哈哈哈哈……”
“無聊”玄蕭嗤之以鼻,一臉不屑道:“老夫樂意輸給他的,不行嗎?”這三年來,他無數遍的在腦海中與巫銘打鬥,一招一式,一符一陣,他漸漸認識到自己其實并沒有那麼無敵,自己對陣符之技還不如少年。少年的确十分有天賦,玄蕭從心裡倒也佩服這個對手,輸得心服口服,加上功力深厚,怎會被輕易蠱惑?
玄蕭将真氣灌注在手臂,朝地面打出一掌,周圍的場景瞬間土崩瓦解。玄蕭看到了正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哭泣的巫銘。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把他攔腰抱起,隻見懷中人目色赤紅,一副瀕臨崩潰的樣子。
抱住巫銘是他下意識的動作,他一時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完全忘記三年前分明是這個人将自己送上刑台,使自己被千刀萬剮。
“崽,醒醒,别被心魔蠱惑,沒事的,我來了,我不該留你一人在裡面,别怕……”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自己莫不是有病?這麼擔心殺身的仇人?
懷裡的人猛然抽動了一下,轉手一掌拍在抱着自己的人的胸口……這一掌用上了不少的内力。
“清醒了嗎……”玄蕭毫無防備挨下這一掌,吐了一口血,卻還是穩穩的抱着巫銘。玄蕭還未将那人打進來的内力消解,他愣了愣,打自己的這股内力……似乎是自己的?還有,他對巫銘的熟悉似乎來源于這人的元靈。
幻境散去,巫銘也終于看清了眼前景象:“玄……玄蕭……是我把你打傷了?”
“無妨,先出去……”玄蕭發現,剛才他破開他自己的幻境之時,破開心魔整個陣法就削弱了五分,現在巫銘已經清醒,隻需用蠻力沖破法陣外部支撐就可以。
“劍借我用用。”
巫銘稍作思索,把劍遞給了玄蕭,玄蕭左手抱着巫銘,右手提劍,将内力灌注在劍尖,一劍劈了下去,頓時周圍幻象盡數散去,周圍七橫八豎地躺着一些重傷的黑衣人。
“閉眼。”玄蕭對着巫銘的耳小聲說道。
巫銘還沒有從剛才的幻境看到的畫面裡緩過來,仍然睜着眼,他雙臂挂在玄蕭的脖子上,下巴擱在玄蕭的肩上,玄蕭看不見他是否閉眼,直接将揮劍把這幾個黑衣人一人一劍解決了。
人頭落地,血肉橫飛,一刹間十幾個人身首分離血濺當場。
巫銘十六歲下山,從未殺過人更沒有見過這種場面,他瞳孔緊縮,猛地推開玄蕭,本被幻境影響了心智的他恐懼從心底生出,他大喝:“你不要過來……你這個惡魔……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玄蕭一時竟不知該解釋什麼。不對,自己為什麼要解釋?那不知所措的表情隻在臉上挂了一秒,下一秒又恢複了那副冷漠的表情。
曲熵從二十步外追了過來,一看氣氛不對,忙說:“你們都沒事吧?剛才你陷入迷局玄蕭見勢不對一下沖進去,命都不要了!”
巫銘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态:“你……”謝謝,巫銘松開了捏緊的拳頭,他本想道謝,但又把話咽了下去“你的傷勢如何了?”
“不礙事,調息一會就好了,先前打了你一回,這掌就當你還回來了。”玄蕭心裡隐隐不安,他莫不是知道什麼了?
無明内心五味雜陳,眼前的玄蕭和他方才想起來的那個人不太不一樣,明明是他将自己置于險境,可他又不顧自身安危地來救自己。
曲熵環顧四周:“這不是剛出黑市遇到黑衣人的地方嗎?”他一下癱坐在地上:“嗚……白走了那麼遠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