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庫這東西,說來複雜,它算不得一個地方,以後你會知道,我并非有意瞞你。”
“哦……”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老夫還不至于讓你風餐露宿。”這話剛說完,玄蕭又覺一陣眩暈,險些摔倒,巫銘忙扶住他。
巫銘看着玄蕭失去血色的唇,想到方才玄蕭為救自己還被自己打傷,心裡生出幾分愧疚。
先不管别的如何,方才玄蕭是為救自己才受了傷,他當時從玄蕭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擔憂,那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好吧……暫且信你。”不知不覺中,巫銘語氣柔和了許多。
師父曾經說過,這世上有些人行善,往往看起來比惡人更惡,以殺止殺……或許這個玄蕭就是那般人,畢竟好歹是當國師的人,若是真的惡到了極點,不應該早就下台了嗎?雖然他現在還不覺得自己可能是被人利用。
正在他渾渾噩噩滿腦子自我攻略時,黑市的屏障突然打開了,元悟從裡面走了出來,還趕着一輛馬車。
曲熵見了元悟,下意識想要躲,可元悟上前就抱住了曲熵,曲熵掙脫不開:“你……你這是幹什麼,還有别人在。”
玄蕭則默默地拉着巫銘摸上了馬車,從馬車窗口探頭吃瓜,一副剛才你看我笑話,現在輪到我看你丢人的表情。
元悟眼裡滿是失落,他委屈道:“我那時忘記了備車,本想給你送來,卻想着你們怕是已經走遠了,可是方才守衛來報,外圍出現不明陣法波動,我這急匆匆趕來,就看到你們了。”
曲熵一臉憤怒:“哦,我被困在陣裡的時候你在哪裡,現在又來賣好?我可不吃這一套。”說着就把元悟的手推開。
“我……我被那打鐵的老頭子拉去幫忙了這才……”
“滾。”
“好嘞,阿熵、師兄、小友,你們慢走啊,對了阿熵,記得翻翻我給你帶的一包東西啊,放在座位底下了。”
“誰你阿熵,滾!”曲熵說着就跨上馬車策馬而去。
“你進來吧,外面風大,我來趕車。”這話是玄蕭說的。
巫銘一臉震驚地看着這玄蕭:“你還有什麼行為是符合國師身份的?”
“領兵打仗時,駕馭戰車,駕車算什麼丢人事?反倒是你們這些名門高徒,貴族子弟,從不親力幹活,反倒以之為恥。”玄蕭嗤之以鼻,巫銘一陣臉紅:“有道理哈……”
曲熵拍了拍巫銘的手背:“你且安心跟着玄兄,他可助你恢複功力,也順帶帶你看看這人世,屆時你要殺他剮他在做決斷。你小子一看就是在山上修煉從不入世的吧?好好看好好學,我與他結義多年,雖說中途做過一些錯事分開數年,但是他這人究竟如何,我能擔保。”
巫銘點了點頭,他看着那人駕車的背影,不知不覺中,他對玄蕭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當年他尚在襁褓,從他人口中聽得的仇終究不是自己經曆的,沒有記憶,沒有感情,甚至當年事連個證人都沒有。
他人口中的泉山滅門案畢竟是道聽途說,說什麼版本的都有,隻不過當地人傳人,說玄蕭幹的那個版本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還真像那麼回事。巫銘當初沒能在審判台上親耳聽到玄蕭的認罪,他總有一天要親口問出當年滅門的答案。
此時黑市中,那打鐵老鄒點燃了信符,幹澀地冷哼了兩聲,千裡之外,一個黑衣人收到傳信,匆匆往宮殿去了……而老頭子也收了攤子,去了市主府。
玄蕭正趕着車,突然就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有些人啊,自以為算計了别人,诶呀,被蒙蔽的終究是自己喲。”方才行過的地方,地上零碎落了一些符紙灰,被風吹起,又刮得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