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辛梓皺了皺眉道:“你還是恨我,也罷,本宮欠你的。”
鶴霜梧嘴快,差點就要咒罵回去,但是被玄蕭制止了。
玄蕭慵懶地靠着座椅:“太子殿下駕臨寒舍,罪臣這小地方雖破,但幾個椅子還是有的,請坐。”說着就指了指鶴霜梧對面的椅子。
他的确是很想揍玄辛梓一頓,把自己這麼寶貝,灌注半生心血的視為己出的孩子弄得遍體鱗傷。
不過他看出,就算霜梧受了傷,也不敢再去用真心對待太子,她還是以忠君愛國的臣子之道約束自己,不然她也不會像之前一樣受制于池彥,還瞞着太子替他尋了一年的解藥。
玄辛梓就這麼坐在鶴霜梧面前,不由得面紅耳赤,急忙轉移話題,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尴尬的幹咳兩聲:“那個師……玄國師……”
“罪臣已不是國師,叫罪臣名字就行。”玄蕭吹着茶水,慢條斯理地品嘗着,這上好的瓜州貢茶,沁人心脾,好久沒喝了,還是他喜歡的味道。
“玄……玄蕭,淩霄令我已經交給父皇了,沒有給池國……彥。近日北邊消息,北夏國正招兵買馬蠢蠢欲動,很可能是對我北玄有所圖,父皇身體每況愈下,如今……”玄辛梓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當初是玄辛梓親自動手對玄蕭行淩遲之刑的,那時玄蕭每一個痛苦的喘息他都有聽到,他看着玄蕭一點點失去生機,如今見到活生生的人,心底還是有些發怵。
“殿下,您也看到了,罪臣如今一介廢人,雙腿殘疾,不頂什麼用,活着已經是陛下的仁厚恩典了。”玄蕭拒絕的意思很明确。
玄辛梓目光暗淡了些許。
“不過罪臣鬥膽推薦一個人,他能擔此任”
“誰?”
“道宗,三清遊山散人道垣之徒,巫銘。”
“他?”提起這個人,玄辛梓驚呆了,他不是把玄蕭打了一頓嗎?玄蕭能被擒,巫銘當時是功不可沒。
玄辛梓先前後悔殺了師父,還在西北悄悄發了個巫銘的懸賞令來着。
“殿下隻是問罪臣誰能堪此任,罪臣知道便說了,殿下莫多想。”
玄蕭話音落,就見太子咬了咬牙,最終起身,跪在玄蕭面前:“師父,徒兒知錯了!求師父責罰徒兒,隻要師父還肯認我……”
玄蕭一驚:“君臣有别,罪臣受不起……殿下快快請起。”
“您……不記恨我?”
“殿下是儲君,罪臣始終是臣,再者,罪臣的确加害了皇室血脈,殿下殺罪臣,罪臣無可辯駁,臣,不該恨。”玄蕭扶住玄辛梓。
不該恨并非不恨,玄蕭所遭受的,盡是報應,但他的本能是恨玄辛梓的。
“您說‘不該恨’,那邊說明,您其實是在意那事的。”太子說得是三年前的磔刑。
“殿下不也放不下麼?既然彼此都放不下,又何必強求回到從前?”玄蕭淡淡地笑着:“殿下若是叫得習慣了,那便想如何叫便如何叫吧。”
“師父……”玄辛梓有些失落。
“不過殿下放心,罪臣生死都是北玄的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裡有數。”
太子的确放不下玄蕭當年毒殺皇子的事,心裡總歸懷有芥蒂:“本宮明白了……本宮回去,會禀告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