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現在如何了?”玄蕭臉上露出懊悔的表情。
巫銘道:“宋員外的兒子已經回到府上主持大局了,師父在宋員外屍首上發現了屍蠱,他應該在我們去時都那晚,就被幕後之人控制了,想來宋員外也不希望自己成為惡人的傀儡,去造殺孽,你也别太自責了。”
“是我害了他……”玄蕭長歎一聲:“想來,用蠱控制宋鹿升的,是那個人。”
“誰?”巫銘問。
“山千仞,也就是老夫喊你師父盯着的那個。”提到這個人,玄蕭心底是厭惡且抵觸的。
“我還一直以為是池彥。”
“池彥沒那個能耐,且池彥要的是淩霄令,和火藥方子,而中蠱的宋鹿升卻遮遮掩掩,若是池彥的人,何必兜圈子?這幕後之人作法,倒和盛樂的假城主相似。”
“所以你覺得,這是出自山千仞的手?”
“沒錯,山千仞是南樊國師,南樊沒有實力與我玄國正面抗衡,也就隻能使些陰招了,使陰招,是山千仞的一貫作風。”玄蕭說着,背上就出了一層薄汗。
“他似乎是在針對你,在盛樂時便封你内力,你從凫州被帶走後,我便再未遇到什麼怪事。”巫銘不知怎地,忽然好奇起來:“你是不是和他有仇啊?”
玄蕭移開目光:“沒有。”
“你眼神躲閃了,你說謊。”
玄蕭:“……”
“好好好,左右你們的恩怨,與我無關咱聊别的,不提他了。”
不知怎地,雖然玄蕭與巫銘性格迥異,可他們卻非常聊得來。
巫銘将凫州娑婆派和南海拍市的見聞,還有許多民間的趣事和坊間雜談與玄蕭分享,而玄蕭也認真地聽着。
聽着巫銘的講述,玄蕭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沒有低下頭去看看高台之下的普通人,他做慣了高高在上者的姿态,就算是一心為天下,可他做的真的就一定是北玄子民想要的嗎?
他第一次因為巫銘的話而審視自己。
“如果你去當國師,定然是個受萬民愛戴的。”玄蕭突然想。
巫銘正剝着柑橘吃,差點被噎到:“那可别,我喜歡自由,可别把我拴在朝堂上天天聽那些老頭子嘴皮打架。”
“我很老嗎?”玄蕭微微擡眸。
“老,而且還寡,連個夫人都讨不到。”
“為何一定要婚娶?”玄蕭面無表情。
“你這太冷清了,你以前就一直這麼一個人待着?要是沒人和我說話,換我早瘋了。”
“老夫喜清靜,你若要熱鬧就早些搬出去,何必自找不痛快,你不快活,我也不舒坦。”說罷,他繼續看書,不再搭理巫銘。
不知不覺間,已經日落月升。
巫銘趴在玄蕭桌前,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許久之後,玄蕭叫醒巫銘:“别睡了。”玄蕭敲了敲桌案。
巫銘睜開朦胧的眼。
“口水擦擦,莫泡了老夫的桌子。”
巫銘瞧見桌子上的口水,面上露出幾分尴尬,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又準備用袖子去擦桌子。
玄蕭忙捉住他的手,不悅地皺了皺眉:“哪有你這樣的?沒帶帕子麼?”
巫銘點點頭:“嗯……”
玄蕭取下自己幹淨的方帕遞給巫銘:“用這個。”
巫銘接過帕子,擦幹桌面上的水漬,直接将帕子遞給玄蕭。
玄蕭:“……帕子送你了,你自己拿着吧。”說着,他将書籍整理好,就要取拐棍将書放回書架。
“我幫你吧……”巫銘說着就要去接玄蕭手上的書。
“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玄蕭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