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戎站在一旁,他得好好瞧他出醜,不過呢他也做好了準備,若是那馬實在不安分,他也得及時出手,免得到時候宴徽受傷,自己不好向東都交代。
宴徽見那高頭大馬過來時,就一眼看上了這匹馬,這匹馬長得着實漂亮,渾身赤紅,不帶雜色,從骨子裡透着高傲。
宴徽躍馬而上,那馬見有人上了背,騰起前蹄又開始反複跳躍左搖右擺,想要将這個不知死活的人甩下地。
宴徽喜歡馴馬,隻是東都裡的馬生來就在牢籠之中,被狹小的空間束縛,倒也沒有多少野性,它們被用作儀仗,隻是東都廄中皆肉馬,不解上青天。
草原上生的馬,果然是難以馴服的,赤骥跑起來風馳電掣,它桀骜不馴,不肯叫宴徽騎它,可勁地甩着腦袋,時不時突然騰起前蹄,宴徽幾次險些摔下馬去。
一人一馬耗了半天,誰也沒有示弱的意思,這馬力氣不小,宴徽卻是耗費了大多的體力,眼看着這馬又要甩他,宴徽雙腿抽離了馬鞍借勢一跳,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雖說他沒能制住它,可他沒摔下馬,且能與馬鬥上那麼半天,足見功夫不凡。
有一些軍士已經愣住了,他們可從沒見過這樣的監軍。
宴徽展開他的金鑲玉折扇,笑盈盈地走到戚戎身邊,
戚戎本驚訝于宴徽的馬技,因為這馬尚未經曆過空馬期,戚戎知道就算自己上也未必能馴服它,可當他看見宴徽展開那個扇子且身上的熏香味飄到他臉上後,心裡當即冒出“俗不可耐”四個字。
文人講究清雅,扇骨不會這般鑲金帶玉的,扇面上也不會如宴徽這般畫牡丹翠鳥大紅大綠。
“侯爺,”宴徽聲音柔柔的:“您這兒的馬可太烈了,東都的馬兒可和這的差太遠了,這烈的馬該如何馴,還請侯爺指點一二。”他故意挑着眉,眼角帶着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戚戎笑道:“尋常馬兒都督肯定是能駕馭的。”他着指着烏讷嶺:“遇上烈的,就去那兒,秋天的空馬期,把馬栓山上,隻給少許口糧,讓它挨過整個秋天,這樣練出來的馬脫胎換骨兇悍無比,且隻聽你的,它便不會像其他的馬沒有被饑餓折磨過性格軟弱不堪。”
宴徽拱手:“受教了,侯爺。”
“還有,離了東都入了軍中就别叫我侯爺了,叫将軍總兵都行。”
“走吧去打獵,給你換一匹馬。”
宴徽上了馬,對戚戎說:“将軍能将那赤骥給我留着麼?”
“你很喜歡那馬?當然可以。”
“那我就多謝将軍了。”
“隻是那馬年歲不小了,不好馴,你要想騎上它恐怕得等一個秋天了,這赤骥本是本帥不久前從山上抓來配種的野馬。”他勒停馬,看向宴徽:“你确定要這馬?它少說也有十二三歲了。”戚戎突然覺得這宴徽有些與衆不同,常人都喜歡年輕的馬兒,這宴徽倒是個例外。
“将軍隻問我喜不喜歡,可又沒問在下在不在乎它的年歲,且說老骥伏枥,野馬這個年歲,怕是早就跑遍了這塞外江山,這有什麼不好?說不定它還老馬識途,以後帶我回家呢。”不像自己,困于東都,如今有這麼一匹自由的馬,替他跑過萬裡河山倒也算是彌補缺憾了。
“哦?它可沒去過東都。”戚戎笑了。
“本督可沒說東都是家。”
遠處有兵士在朝他們喊:“将軍快來……”
戚戎一夾馬肚子,似箭一般沖了出去,宴徽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