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蕭一邊聽着,又把背向後,直接靠在輪椅椅背上:“這點老夫自然清楚,老夫想知道你是如何查出是池彥盜的貨,他對沈家碼頭,清楚得也太過了些。”
“沈家的碼頭,每月月末都有官府的稅吏前來對賬,日期固定,近幾個月來,都是一個叫‘覃良’的賬房代主家對賬,而我查到,那人常去夢仙樂坊,每次去的時辰,與池彥在那的時候,都對得上。”
“太刻意了……”玄蕭揉着額角,總覺得這一切順理成章得太刻意,似乎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可他一時又想不出什麼不對。
孤月聽完侯友章的陳述,他問:“覃良是否就是昨日沈十二到處追捕的賬房?”
“正是。”
“自進城以來,我們遇到的事情,牽扯了沈家和池彥,可這與我們來的目的,好像并無關系,老夫總覺着,這是有人在用雜事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怕是醉溫之意不在酒。”玄蕭道:“這個覃良是一定要抓的,友章,你繼續找這個,但也不要忘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
孤月回答:“逆執劍那邊傳信說,他一直在等皇子殿下,還沒見到皇子殿下的面,殿下的母親說殿下常在城中,隻能等殿下自己回去,因此逆執劍隻能幹等着,不過也已經派人在城裡尋找殿下了。”
“你們幾頭都瞧着,一有消息,立即告訴老夫。”
“是。”
一個時辰後,池彥登門拜訪。
池彥踏入屋子時,玄蕭的聲音從窗邊傳來:“一百萬兩,老夫暫時給不了。”
“本座不是來要錢的。”池彥坐在玄蕭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想必你已經知道,我最近剛得了一批頂好的刀柄木。”
“你是故意的。”玄蕭忽然反應過來奇怪的地方在哪。
“什麼故意?”池彥明知故問道。
“知道老夫在城裡,所以才趁碼頭防備最松懈時下手竊貨。”玄蕭冷笑,沒想到自己也被人利用了一把。
池彥聽罷,笑道:“孟肅兄,你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不與你兜圈子了,沈家絕不敢将此事抖出,畢竟與永安的賊匪走私,這可是殺頭的罪。”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老夫給你做掩護?”池彥眼裡的算計藏得深,可已經被玄蕭瞧出了破綻。
“你不是想搞垮沈家麼?那賬房是本座派去的,三個月前他獲得了沈無厭的信任,如今手裡捏着他們沈家的把柄,找到他後,你我隻需稍作文章,你的逆命閣就可将九牧徹底掌握,你在皇帝面前表忠心,為你我舉事,多添幾分勝算。”池彥繼續利誘。
“你的人跑了,還叫老夫去找,不怕我倒戈幫沈家?”
池彥朝湊近了些:“如果本座沒猜錯,你是背着皇帝,私自來九牧的吧?如果叫他知道,你在沈家的地盤上,又與沈家來往密切,在看了你建議提拔沈允的折子後,他會怎麼想?”
先是利誘,後又威逼,池彥将野心寫在臉上,不加掩飾。
池彥看似陽謀,将一切計劃說出,可玄蕭卻明白,這絕不是池彥的最後目的。池彥提沈允的事,就是在警告自己,自己一舉一動都被盯着。
身邊人中,有池彥的奸細,可他若真被池彥牽着走了這一步,那他就是站到沈家對立面。
這個頭,他不會出。
玄蕭虛以委蛇:“你說得在理,那個賬房老夫會去找,但是一百萬兩,老夫要見到軍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