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昱自是對答如流，钺息放下了靈珠，也安靜聆聽。

“钺息，你能聽懂嗎？”小師弟曲理總算是擠了進來，好奇地戳戳他。

“懂。”

“他能懂，說不出隻因為精怪有口障。尋常血肉妖怪要化去口中橫骨，精怪口中無骨卻有口障。”恰好敖昱解答完了前一個問題，邊說邊扭頭看他們，“功課怎麼學的？”

钺息化人和他跟腳有關，有些妖精鬼怪就是天生化人更快，和有些人修的靈根就是修煉快一個道理。但他雖化了人，又天生的一身清淨之氣可避惡穢，道行卻不高。他純真懵懂如同幼子，不隻是見識尚淺，也因為他修為太低，靈智開了，未全開。

簡言之，小月亮……有點傻。不過傻傻的，正可愛。剛剛的靈珠已經小了一半，敖昱又給他一枚，小月亮果然立刻便開心笑了——四歲，不能更多了。

曲理臉上一紅，讷讷不敢反駁。

“修行上有不懂的地方嗎？”

“還好……”

“境界雖沒進步，但真元确實積累得更紮實了。”敖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

曲理頓時便開心了，其餘師兄弟也為他開心起來——方才大師兄可教訓了好幾個無甚進益的師弟妹，現在還有個師弟在邊上抹眼淚呢。

師弟師妹們散開一條縫隙，正好能看見那個抹淚的。但也能看見那些新來的弟子們，他們未曾湊過來，卻也支着耳朵在聽。這下突然讓敖昱看見，頓時羞窘着臉要逃開。

“師弟師妹若有問題，也可來問。”有人依舊要走，有人卻過來提問了，敖昱如對其他師弟師妹一樣，為他們解答，劍法招式或法訣手勢有所不解的，也會耐心為他們演練。

如此，縮在一邊不過來的，不過三人罷了。

蘋果醋【楚霁衡現在還收這麼多弟子做什麼？】

【他們資質都極好，多為單靈根。分權，打壓罷了。】

【唉……他要是把心思放在修仙上，現在也不至于是個廢柴。】這種前期的炮灰角色雖然白紙黑字寫得明白，但蘋果醋還是忍不住感慨兩句，太廢物了。

“師父命我應下界之請，前往觀眇宗治下各國行雲布雨，可有人願與我一同前往的？”

敖昱一句問出來，剛還很歡快的師弟師妹們，頓時面面相觑地閉上了嘴。

宗門的任務，最受歡迎的當然是秘境曆練。其次是兇地探險，比如之前的藍氤大澤。再次是除怪殺妖。至于凡間天災的求告，是修士們最不願意接的任務。麻煩，耗時耗力，對自身的修行沒有任何益處，要面對凡人的愚昧與混沌，沒多少好處，反而可能惹來麻煩——無論求告的是朝廷還是當地的組織，他們若有足夠的好處，直接聘請散修便罷了，何至于要由仙官上禀，在尋道塔排隊？

“大師兄，我去！”曲理和白芷一起站了出來。說起來，他倆如今也不算是小師弟與小師妹了。兩人上回自藍氤大澤回來，就一直想回報大師兄，但知道他們把東西還回去，大師兄不會要，反倒會顯得兩人虛僞。這都沒人選的差事讓大師兄做，至少别讓他獨自一個。

“大師兄，我乃醫修，人間災後多有大疫，我也同去。”二師姐許扇扇不知何時來了，在人後道。

“大師兄，我也去。”三師兄胡朗瑛也來了。

“人手夠了，四位師妹師弟也确實該外出曆練了，其他人還是留在宗門中，積累真元為重。”

許多弟子被衆人接連響應激起了從衆之心，此時被敖昱叫停，反應了過來，頓時松了一口氣。

“大師兄……我能跟去嗎？”

蘇小五、方十九，與其餘幾個男女仆役原本都在角落裡偷聽。這也是仆役們留在觀眇宗裡不願離開的另外一大原因，一些脾氣好的仙長在指點自己門徒的時候，并不忌諱他們的偷聽。

“大師兄，我從外邊進來才剛一年，我很熟悉外頭的情況，到了外頭，我必然不會讓諸位師兄師姐們為俗務操心。我修為是低了點……”他回頭看方十九。

蘇小五認為這是個機會，最糟糕的結果，也能在這些正式弟子面前混個臉熟，他隻不确定方十九跟他是不是一樣的态度。

“小人、小人也是去年進來的，對凡人，修為還算能看。可輔佐蘇師弟，為師兄師姐們處理俗務。”方十九也拱手道。他其實是不太想去的，可蘇小五話已出口，他也隻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