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問:“還……有救嗎?”
敖昱把孩子抱起來,讓他們看嬰兒的後背,這孩子的脊椎骨上有明顯的凸起,直達脖頸。
王爺和将軍都不說話了,這分明是蟲子直接纏繞在他身上,直達後腦了。這些不懂事的孩童,連太監都做不得了。
“所幸,幼兒不算多。”敖昱道,“我帶他們走了。”
“真人仁厚……”
這樣的孩子,既可憐又可怕,即便是将軍與王爺,也自認為養不住。
【……敖昱,還能救嗎?】蘋果醋哭唧唧問。
【能,修蠱道。我也算是得到寶了。】
【……】MD,剛還為你是好人感動!
敖昱将嬰兒交給了木人,木人抱住孩子,另七個十五歲以下的,也被拖了出去。
【你還是小心點,這些孩子剛才都與大人一起歡呼。】
【多謝蘋果關心。】
豆子大的年紀,不與大人一起歡呼又如何?此刻木人帶着他們飛天,大點的孩子怕了起來哭喊着爹,小點的孩子樂得嘎嘎大笑。能掰過來就掰,掰不過去便殺,不過如此。
敖昱手上掐訣,殺蟲子的小月亮手上長劍白光一閃,他卻看都不看,依舊專注砍蟲子,而敖昱身周頓時出現了數十刀劍的虛影,這都是他從小月亮的“鱗球”那兒借來的,可稱其為刑刀。水鬼的身上同時浮現出了扭曲的女子魂魄,刑刀變得小如匕首,落入女子們的手中,她們将之握住,沖向這些所謂的“龍種”。
刑刀一刀一刀割向村民,有的女鬼忍不住想要吮血,便讓木人一巴掌拍開了。
也有的女鬼割了兩刀,落下兩滴血淚,便對着敖昱行禮,消散了。她原本附體的水鬼立即起火,燒成一把灰塵。
“這些女鬼如被釘在了‘肉身’中,留存陽間的時間,反而比其他地界的鬼魂長些。她們走了,皮囊也無需留着了。”
“是、是。”王爺與将軍連連點頭。
王爺擦着汗問:“真人,這蟲子會不會傳出湖去,會不會寄生其他凡人?”
“都會。”
兩人頓時都是腿上一軟,敖昱拿出數張白紙,手上一抖,紙上多了藥方:“這些蟲子寄生初期,用凡人的藥物也可祛除,另有藥方乃是防治的,不過,最實惠的法子還是多喝熱水。若到了中期,那就要尋當地的仙官,藥物雖非常百姓可負擔,但我可留下一個驅蟲的法陣。若到了後期……”敖昱搖了搖頭。
“是……”
“稍後,我便将王爺送走。”敖昱道,走向了那些女子,她們都很年輕,年紀小的十五六,年紀大的超不過三十去。有人已經瘋瘋癫癫了,被拉着也眼神恍惚,毫無反應。有人看敖昱過來便立刻跪下哀求救命。還有的,隻求一死。
符紙一人挨了一發,甚至尚且清醒的隻覺得身上一熱,或隐秘或外在的疼痛頓時都跟着熱度消失了。敖昱則站在那些神色混沌的女子面前,在她們眉心一點——苦痛的生活,讓這些女子的靈智蒙昧。
“今日拭塵埃,靈台複清明。”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濁淚流下臉頰,眼中的混沌漸漸散去,喉嚨中湧出凄厲的嚎叫,她們在痛苦中清醒了。
有些女子看見了衆女鬼砍殺的場景,恍惚間便覺得自己也成了鬼,沖進去砍殺那些村民。敖昱和他的木人也都不阻攔,甚至她們手中也出現了匕首刑刀。
“王爺,這些女子要交給您了。”
“臣自當妥善安置這些女子。”
“不要逼她們嫁人。”
“真人的廟宇将立,不如讓這些女子出任廟祝。”
“好。”尋常廟宇的廟祝,自然可由凡人擔當,“将廟宇立在正經水神所在,她們也可受些庇護。”
“真人說的是。”
敖昱将這些女子與王爺一塊兒送走了,他瞥一眼将軍:“是不是奇怪,為何他們還不死?”
匕首的刃不長,但女鬼和女子們一輪輪上前,這數百村人,每人都至少挨了二三十刀,卻不隻是沒死,他們掙紮的模樣還很是有力。
“蟲子活,人便活着。”敖昱道。一伸手招過來了個依舊嘟囔着“我乃龍子”的蠢物,讓人牙酸的皮肉撕裂聲響起,這人的頭顱連着一根脊椎被活生生從腔子裡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