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氣本該最為溫涼舒适。
今天不知怎的,烈日炙烤大地,昨夜暴雨下過的水汽一絲未留,讓整個南城像個蒸爐,悶熱難忍。
更不用說機場這樣人流聚集的場所。
一路颠簸,文筝終于腳踩實地,做的第一件事是摸出手機。
剛開機就震個不停,各種軟件的推送廣告噔噔噔往外彈。
在通知欄上下滑動許多遍,确定沒有看到短信提示,文筝默默将手揣進口袋,往機場外走。
也對,那人工作那麼忙,估計也顧不上她。
不就幾天沒聯系而已,一個星期她都被晾過。
沒事的。
文筝後槽牙咬得咔咔響,步子越邁越大,外頭濕熱的空氣吹在臉上,更往火星子裡添了一把柴,火氣一直燒到喉嚨管。
戀愛兩年結婚三年,大吵小吵都有,這還是第一次沒有原因地跟她玩失聯。
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在“寶貝好想你”、“寶貝好愛你”,第二天就消息不回電話不接。
後來整整三天,一句問候都沒有,她急得去問經紀人和助理,結果都敷衍她,說沒事沒事,還發來場照,證明在片場認真看劇本。
其實,這也是常有的事,那人一陷入工作,就把什麼都忘了,隻是這次沒提前報備,讓人心慌。
文筝當時沒說什麼,隻回一句“那就好”,下來就去訂了個最近的航班飛過來。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劇本能讓人那麼着迷。
文筝腳步走得飛快,微微喘氣。
這會是旅遊淡季,機場人少,她走得匆忙,隻裝了小包的東西,負重輕,一路暢通無阻。
南城還真熱,她走到門口時,額前的汗都在往下淌。
也許是火氣上頭,邁出機場的瞬間,她眼前一黑,腦袋空白一瞬,腳下晃幾步跌在地上。
又來了。
文筝深吸幾口氣,雙眼緊閉,等待熟悉的暈眩感過去。
虛幻的黑影在眼前晃動,還聽見了奇怪的雜音,針紮似的往腦袋裡鑽。
聲音越來越明顯,最後幾乎化為實質,貼在她耳邊。
這次症狀比以往都明顯,恢複的時間也格外長,長到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好在還沒有徹底昏倒,她緩了幾分鐘,眼前再次清明,再擡頭的時候,整個人愣住。
周圍突然多了許多人,裡裡外外三層,不像是剛剛才來的,都仰着頭舉着手機相機,翹首以盼。
文筝還沒搞清楚是什麼情況,前面站口方向突然躁動起來,帶着她周圍的人都開始興奮。
女孩們喉嚨裡像裝了擴音器,尖叫聲此起彼伏,各種聲音混在一起,隻能偶爾聽清幾聲“哥哥”“我愛你”,還有幾個高大的穿着安保制服的人在疏散人群維持秩序。
文筝蹲在中間,格格不入,除了懵還是懵。
她明明已經走到機場外面,怎麼回到出站口了?
“快起來,被踩到就糟了。”站在她旁邊的年輕女孩關切湊近,伸手将她扶起來,“你不舒服?是沒吃飯嗎?”
女孩全副武裝,穿着清涼的吊帶短褲,脖子上挂着相機,後頸都被勒出紅痕,卻不顯疲累,臉上紅光閃爍,眼中帶着激動欣喜。
她從包裡拿出水和糖遞給文筝。
“休息一會吧,還要去趕下半場呢!”
女孩好像是把文筝當成了自己人,握拳給她打氣,說了一堆她聽不太懂的話。
文筝望一眼身後,路早就被人牆堵住。
好奇怪,她怎麼會在這裡?
女孩喋喋不休,文筝一點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你是不是低血糖?唉大家都好辛苦,好多人都沒吃飯就來了,不過隻要能見到人就好了,嘿嘿。”
“你不熱嗎?等會還要在太陽底下曬很久,要不要把外套脫了?”
“诶,你帶的東西好少,是第一次來嗎……我問一下,你是哪邊的啊?”
最後一個問題女孩問得很小聲,将文筝從上看到下,貼得很近。
文筝猶豫:“我……其實……”
女孩卻像是等不及了,用手捂嘴,悄悄湊到文筝耳邊:“……你是唯粉嗎?”
文筝太陽穴突突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盡管女孩聲音放到最小,還是有幾個人好奇地看過來,像是觸發了什麼關鍵詞。
“我不是,其實我……”
女孩隻聽自己想聽的,自動屏蔽其他詞語:“真的嗎?!那你磕誰?”
“……”
“肯定是山佑穆兮吧?我就知道!我一看你就覺得很有緣分!”女孩不管文筝的卡殼,“我們是一家人啊!”
她從懷裡摸出一張小卡片,把正面亮給文筝看。
“不是……嗯?”文筝急忙擺手,又突然定住。
卡片上印着俊男靓女,男方手搭在女方腰上,臉貼得很近。
旁邊幾位眼睛亮了,發起群聊。
“哇,這是哪裡的物料?”
“這兩張臉對我眼睛太好了!”
“不對,這是p的?”
女孩得意揚頭,把那卡片像藏寶貝一樣收回去:“厲害吧?等下我要拿這張去要穆穆的簽名。”
文筝猶疑地問:“……今天穆聞竹也會來?”
女孩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當然,今天《心動秘密》開機,所有嘉賓都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