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穆聞竹已經趴下了,謝一舟還是那副迷迷蒙蒙的模樣,一看就是裝的。
“這就不行了?”謝一舟嘲笑,“她平時怎麼應付酒局的?”
顧宛白扯扯嘴角:“大把人上趕着幫她擋酒。”語氣裡含着厭惡,聽起來深受荼毒。
她咬着杯子,聽見身邊傳來的“天呐!”、“真的?”、“怎麼會這樣?”,視線忍不住被吸引。
小白臉紅撲撲的,聽杜小小說她感興趣的東西,卻是眉頭緊皺,眼裡的光都黯淡了許多。
這圈内的規矩,一一道出來,三天三夜都講不完,要是爆給某些娛記,整個圈子怕是要天翻地覆。
杜小小說得口幹舌燥,菜也沒吃幾口,被燕青穎勒令停下休息。
喝杯水潤潤嗓子,她歎口氣,擺出前輩的架勢,拍拍小白的肩膀:“雖然是這樣,你也不用灰心,圈内還是有好人的。”比如她身邊,都是好人。
小白嗯一聲,眉目緊鎖,再沒有一開始的激情,甚至萌生出退意。
文筝雙手交疊撐在桌上,看着小白出神。
感受到手指被拽了拽,她回神,撇頭。
“怎麼?回家嗎?”
完全是下意識的說法,讓在座的人都瞪大了眼。
謝一舟也不暈酒了,眼底清明:“回家?哪個家?愛之家嗎?”
愛之家是附近有名的□□酒店。
文筝:……
穆聞竹本來趴着,聽完反應了一會,突然直起身,發絲微亂,結結巴巴:“說,說什麼呢?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臉一直紅到脖子根,不知道是醉意上頭還是别的什麼。
沒眼看。
醉成這樣,文筝把她扶起來:“我去結賬,直接帶她走了,你們慢慢吃。”
謝一舟對着兩人的背影揮揮手:“記得做好措施啊,别亂來。”
穆聞竹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走出餐廳,涼風吹在臉上,穆聞竹酒意散去,依舊靠着文筝不動。
“肩膀酸,快起來,我知道你沒醉。”文筝動動胳膊,坐辦公室時間長了,怎麼動頸椎都不舒服。
穆聞竹歎氣,把不該有的期待全部咽回去,心中疑惑,怎麼她心裡的那些小九九文筝都知道。
“去你家還是我家?”
“嗯?”
穆聞竹眼神茫然,心跳不自覺加速,以為自己會錯了意。
文筝按按額角,真那麼純情?她怎麼不信呢?
“我開車送您回去吧,穆總。”說完,手心攤開,問穆聞竹拿鑰匙。
一下就拉開了距離,穆聞竹太陽穴突突跳,隐約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剛剛那句什麼意思不清楚,這句肯定單純。
“……”穆聞竹躲開文筝的手,哎了聲,“我頭好暈,走不穩……”
“所以我送您回去休息。”
“不行不行,你前幾天剛出車禍,不能開車!”
“我前幾天都是開車通勤,沒有這種說法。”
“裡面酒氣重,你在裡面待久了……”穆聞竹自己都覺得荒謬,說不下去,剛剛的酒還是有點效果,讓她思緒被霧蒙住了似的,捉不住尾巴。
文筝笑笑:“那去我家嗎?”
“可以。”
穆聞竹頭也不暈了,步子也不飄了,把鑰匙交給文筝,生怕她反悔,三步并兩步坐上副駕,等文筝上來。
進到文筝屋裡,換好鞋,穆聞竹仔細嗅了嗅裡面的味道。
沒有别人,香香的。
文筝拿出換洗衣物遞給她,又遲遲不接。
“?”
“有人來你家住過嗎?”穆聞竹聲音啞了,恨自己控制不住猜忌。
真惹人煩。
“沒有。”應該。
唯一有可能的謝一舟隻會嫌棄她床小。
穆聞竹信了,樂呵呵地去洗澡。
她的床确實小,小到兩人并肩躺在上面,也是肩挨着肩,腿挨着腿。
從發現小黑屋開始,穆聞竹的表現讓人出乎意料,規矩得讓文筝無語。
都睡到一張床上了,她整個人直挺挺的,手相互交疊放在腹部,文筝起身好幾次,替她覺得累。
就這樣浪費如此良夜,誰能甘心。
文筝推了推穆聞竹:“你這樣,我們兩個都睡不好。”
穆聞竹側過身,先是側向外面,感覺空落落的,轉過來,和文筝面對面。
兩人離得極近,能看清對方臉上細小的絨毛,感受到長緩的呼吸輕撫臉頰。
燈光昏暗,外面不知何時下起雨來,淅淅瀝瀝打在窗戶上,雨點折射出屋内的場景,蒙上一層暧昧。
穆聞竹不好意思和文筝對視,也不舍得閉眼,視線不受控地往下移。
鼻梁,唇瓣,再往下纖細的脖頸,鎖骨,以及藏在布料底下深深溝壑,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從領口處溜進去,不知通往何方。
穆聞竹閉眼,受不了,忍了一會又轉回去。
文筝也是沒想到,眼睫閃了閃,有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