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筝現在的感覺很奇妙。
像是任督二脈被打通了,痛感和松快感一齊湧上,文筝雙目緊閉,睫毛顫動,臉上水汽和汗液混在一起,凝聚成水珠落在水面。
她死死咬唇,硬撐着一聲沒哼,痛久了慢慢能适應,直到葉冉再次變換手勢,手心光芒乍現,文筝再也忍不住,身子向外,咳出一口黑血,可怖的紅色滴滴答答從她下巴滴落至地面,很快便成了一灘。
葉冉深吸一口氣,收式,再睜眼時,難掩疲憊。
穆聞竹被趕到了外面,閑不住,練劍打發時間,心不在焉,一套動作沒過完,裡面傳出動靜,她快步進屋來到屏風前,問:“需要我嗎?”
“需要。”葉冉氣息不穩,癱坐在一邊,等徒弟過來幫忙收拾。
誰知道她的親親乖徒眼神都沒分給她一個,蹲在小徒弟身邊,細心地幫她擦拭。
好嘛,好嘛,她小徒弟才是病人,這樣是應該的。
葉冉咬牙,有點喘不上氣。
她拍拍長衫站起來,不打擾倆徒弟增進同門之情,走之前提醒:“最近筝筝的課業就放放,你這虧損太嚴重,估計這大半年都練不了功了,好好靜養吧。”
文筝心中覺得可惜,她還以為自己也能體會一下修仙的感覺。
“噢對了。”葉冉腳邁出半步,收回來,“如果晾着掌門,他怕是要生氣,别太過分,在他屋外意思意思就行了。“
穆聞竹冷哼,很不屑。
葉冉把門合上,屋内又成了二人世界。
文筝滑下去一點,肩膀以下都泡進水裡,靠在木桶邊緣,很累。
“……掌門是誰?”
文筝問完,反應過來這問題很奇怪,應該問掌門是什麼樣的人才對。
穆聞竹沒在意這點細節,回:“叫宋不凡,别聽他名字這樣,其實就是個大傻子,不用理。”
文筝點頭表示贊同,被穆聞竹理解成答應。
文筝皺着眉說:“既然這樣,我不去,你也不要去了。”
“哼,我也看不上他。”
穆聞竹嘴角微勾,伸出手,掌心向上,想把文筝扶起來。
她原來是蹲着的,動作不太方便,正要站直,文筝盯着她手心,自然而然把臉貼過來,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穆聞竹抿唇,想把笑意收回去,收不住,以前怎麼沒發現她的小師妹這麼乖,像小貓一樣。
她維持這個動作,另一隻手放在文筝發頂揉了揉,忍了一會,說:“泡久了要暈,我帶你去床上。”
文筝腦袋點了兩下,幾不可見。
可能是整個宗門最特殊的待遇了,連被子都是絲綢紡織的,輕若無物,卻很保暖,一絲寒意都溜不進,比山下的驿站舒服多了。
這就是門派大小姐嗎,文筝想,幾秒便進入夢鄉。
穆聞竹點上熏香,拉起簾幔遮光,輕輕掩上門。
她提醒小白幾聲,步子沒停,往外面走。
小白小步追上來問:“我留在這,小姐你去哪啊?”
“處理點事情。”
說罷,她擡腳朝着主峰走去,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
文筝醒來的時候,肚子震天響。
她首先去摸了摸剛進屋就趁穆聞竹不注意塞入枕頭底下的竹簡,還在,心安了,再在心底喊那隻妖怪,沒人應。
自己撐着坐直,文筝活動了一下筋骨,是到這以來最輕松的一次。
葉冉很有本事,不管是外面還是這裡,要不然也不能農奴翻身把歌唱,即使隻是表面。
屋外夜幕沉寂,幾顆星星點綴在上面,安靜得出奇。
過慣了現代快節奏的浮躁生活,在這裡别有一番滋味。
文筝翻身下床覓食,推開門向外看,院子裡沒有人,右側廂房燭光點點,住着的是小白,其他屋子都空着,毫無人氣。
穆聞竹去哪了?
文筝找了一圈,在找到穆聞竹之前先找到了廚房,四處看了看,食材很少,而且用的是竈台,她有點發愁。
想了半天,覺得這麼晚叫小白起來不太好,于是她壯着膽子點火燒水,弄得自己身上臉上都是灰,才勉強成功。
文筝捧着碗蹲在外面,碗裡隻有面疙瘩再飄着幾片菜葉子,她囫囵吞下,沒嘗出什麼味道。
吃完一頓食之無味的飯,文筝長歎一聲,轉過身收拾收拾回屋,餘光往角落裡撇,一道黑影正從牆外翻進來。
文筝被驚得後退兩步,驚呼一聲,下一秒就被劍指着了。
“誰?!”
文筝聽出了穆聞竹的聲音,抖着聲音說:“是我,師姐。”
穆聞竹愣了一下,收回劍,上下打量她:“這麼晚,出來作甚?”
“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