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小。”

燕青穎喊一聲她的名字，再沒有出聲了。

杜小小趴在岸邊，緊緊閉眼，不敢回頭。

可等了許久，她預想中的狂風驟雨并沒有出現，杜小小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縫，從水面倒影裡，看見文筝和穆聞竹仰頭看她身後，并沒有燕青穎的影子。

她有點慌，心裡怦怦跳，手伸出去拉拉文筝的衣擺。

文筝回神：“燕峰主走了，隻留下這個。”

燕青穎留下的盒子被打開，是她前幾日說羨慕另一峰頭峰主給弟子送天山雪蓮，今天燕青穎就幫她讨來了。

杜小小回頭望，隻看見掩藏在人群之後的一片青色背影。

“對不起小小，要不我幫你去說說吧。”文筝很抱歉。

杜小小抱住膝蓋，蹲在原地盯着盒子發愣，穆聞竹往她屁股上踹了一腳，“你自己幹的好事，還不快去道歉？”

杜小小癟嘴，“師姐，我害怕。”

“敢做不敢當，怪不得燕峰主不想收你。”穆聞竹冷嘲熱諷，對把小師妹帶去煙花柳巷的人沒什麼好臉色。

杜小小被打擊到了，磨蹭半天，扭扭捏捏，匆匆跟上燕青穎的步伐。

文筝和穆聞竹落後幾步，跟着上到師尊們在的台子上，發現杜小小趴在燕青穎位置邊，身前被一道透明屏障隔開，不讓她上前，杜小小苦苦哀求，連宋不凡都被吸引看過來。

“她怎麼了？”

葉冉手托下巴觀戰，好奇問她們兩人。

穆聞竹輕哼一聲：“自作自受。”

葉冉聽完，優哉遊哉端起茶杯抿一口，差點仰天大笑，幸好憋住了。

這兩人蹉跎了她這麼多歲月，也有今天。

“诶，你們看這人。”葉冉将文筝拽至身邊，指着自己面前小屏，很興奮，“看看她怎麼樣，我一路看下來，覺得挺不錯的。”

沒想到不在下面看，來到這也要看。

文筝順着葉冉的力彎腰，看清屏幕，一時無言。

“……師尊沒有其他人選嗎？”

“我就喜歡她，我的徒弟裡就差她一個符修。”

穆聞竹也皺眉，“已經決定了？不看看别人？”

葉冉點頭，越看越喜歡，雙眼放光，決心已定，“她名次一定不會差，好了，别和我說話，我要準備和霞峰主搶人了。”

“不要啊師尊！”杜小小苦求無果，轉頭一看，天都塌了。

葉冉被幾個徒弟接連反對，啧聲不滿道：“到底是誰收徒？我幹嘛要聽你們的？或者你們給我個不收她的理由，我考慮考慮。”

文筝手指交纏，看穆聞竹。

穆聞竹私下沒見過楚韻，講不出個所以然，杜小小更是不敢說。

她們的沉默讓葉冉冷哼，“你們今天都怪怪的，是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說？”

大選很快走到半決賽，楚韻果然撐到了這裡，讓葉冉得意的同時也很擔心，因為她的對手是那位耍劍很漂亮的青楓劍士。

青楓劍士不愧為大熱門，姿态潇灑，劍氣浩蕩，每一擊都落在要點。

楚韻明顯有些招架不住，她面色凝重，閃過一次重擊，下一秒劍光已經揮到了臉上，根本找不到反擊間隙。

葉冉可惜說：“青楓果然厲害，如果遇上的是南烨公主，見不得會這樣一邊倒。”

“所，所以？”杜小小目帶希冀。

“所以我要好好教她，遲早有一天能報仇雪恨，把青楓壓着打！”

葉冉一腔熱血，轉頭在自己儲物口袋裡翻寶貝，勢必要給自己的新徒弟一個好印象。

翻出一個她自以為是自己口袋裡最好的東西了，再擡頭的時候，她傻眼。

局勢變得微妙，在文筝視角裡，楚韻隻是甩出一張老舊的符箓，對面的青楓就被打亂了步調，改變策略，對那張照片黃色的紙片避之不及。

“師尊，那張符有那麼厲害嗎？”

小徒弟的疑問讓葉冉也呆了呆，湊近想看清符箓上的字樣，可惜被水面波紋糊住。

葉冉擡頭，去看其他峰主，特别是霞峰主的表情。

其他峰主也是一臉懵，隻有霞峰主的臉被白紗遮着，能從緊皺的眉頭上看出她的震驚。

“诶，小小。”葉冉下意識喊人，回頭一看，杜小小跪坐在屏障邊絞手指，臉拉着，愁苦氣息籠罩全身。

讓她去應該不太行。

再回頭看穆聞竹，一天天拽得要死，别被人覺得是去挑釁的就是萬幸了。

葉冉拍拍文筝的手：“筝筝，你去探探霞峰主口風。”

文筝指了指自己：“……我一個人？”

葉冉：“嗯，她們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估計都不認識你，你跟她們說你意外失憶，現在迷路了，找不到師尊在哪，你就在那邊賴一會，聽聽在講什麼，回來告訴我。”

“如果被發現了，你就趕緊跑。”

她跑得掉嗎？

文筝覺得不太靠譜，看向霞峰主的方向，坐在中位的人仙氣飄飄，中位左邊那位同樣帶面紗的人怎麼看怎麼眼熟。

“那我去了。”她找到目标，不再猶豫，提起衣擺跑向那處，比失憶前果斷獨立多了，讓葉冉欣慰地點點頭。

穆聞竹伸出去的手頓了一下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