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既白吃飽的時候蒼秾和丘玄生早就沒影了。外邊的都是生人,一個比一個怪,還沒有飯熟,岑既白決定賴在飯堂不走,等着丘玄生和蒼秾想起她不見了折返回來找她。
水缸邊有一籃水果,一看就知道是給班瑟的,旁人染指必定要被她揍個半死。岑既白打水洗手,越發覺得無聊。
以前在家裡想找誰玩就找誰玩,就算蒼秾不賞臉還能找銀翹,都怪岑烏菱把她趕出來。岑既白擡頭找毛巾,褚蘭突然從門後探出來:“岑小莊主,可以過來一下嗎?”
岑既白辨認她的相貌,确認道:“你是那個保姆?”
“我不是保姆,也不喜歡做家務。”褚蘭看着面色不善,她放下手裡的紙包說,“之前就想提醒你們進門換拖鞋,趕緊把髒衣服換下來讓我拿去洗,後天幹了能直接穿。”
這個人真是說一套做一套。在飯堂裡脫鞋不好,岑既白擺手拒絕道:“換鞋就好了,衣服我還要穿。”
褚蘭在旁監督,等岑既白換好才說:“跟我來。”
這人言行不一,恐怕不好結交。岑既白委婉道:“這地方我不熟,有事也要等蒼秾和玄生回來再說。”
褚蘭說:“有人想見你,隻要你一個人去。”
岑既白問:“誰啊?我跟你們不都是第一次見面嗎?”
“跟我來就能知道,”褚蘭轉身走出幾步,岑既白還坐在原地不動,她像是捏準了岑既白的把柄般回頭說,“看來你并沒有那麼想找到打敗你姐姐的辦法,是我多嘴了。”
岑既白當即警覺起來,連輔州的人都知道這事兒,都怪岑烏菱,把她和蒼秾變成了全天下的笑話。
被趕出神農莊後隻能啃幹饅頭睡垃圾桶,跟丘玄生來輔州的路上也是日夜兼程,每天都過得捉襟見肘。岑既白站起來快步跟上她,問:“你真有打敗岑烏菱的辦法?”
褚蘭不說話,悶聲往前走。岑既白跟她走進一間住着人的屋子,有人睡倒在床上,看起來十分虛弱。
岑既白認得那張臉,彳亍着問:“我記得你叫邬叢芸,是三隊的隊長。是你叫褚蘭帶我來這裡?”
“沒錯,小莊主天資聰穎,不輸岑莊主。”邬叢芸撐着身子坐起來,輕聲說,“岑莊主是借将法寶融入己身之術獨步江湖,若是能找到更厲害的法寶,赢她也不是難事。”
“醜話說在前面,我是不可能學她用那種辦法的。”岑既白說完才回過味來,小聲問,“你們這裡也藏着法寶?”
“沒錯,倘或小莊主願意,我此刻就叫褚蘭帶你過去。”邬叢芸給褚蘭遞一個眼神,褚蘭立即扭身出門收拾東西,她擡眼望向滿臉戒備的岑既白,說,“事成之後取得的東西如何處置即是你自己的事,我們不會強求。”
神農莊裡也有通道口,岑烏菱将之視為如寶時時惦記,占地畫圈般不讓人進去,經驗太足還編了本尋找法寶的攻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樣的訣竅人人都想知道,岑烏菱從沒讓任何人看過這本秘籍,除了岑既白。
雖然是趁岑烏菱不在偷看的。此種機會不可多得,岑既白在心裡想,邬叢芸這麼大方肯将寶物拱手讓人,莫非……
莫非丘玄生一家都是大慈善家,不僅要幫蒼秾治好怪病,還要來解她的危難?岑既白恍然大悟,跟着褚蘭回房收拾東西。她此前不住這裡,但這群人辦事周到,什麼雜物都有庫存,褚蘭在櫃子裡翻找,嘟囔道:“足量的盤纏,還有常用的鐵镖,不知道裡頭冷不冷,要不要多帶幾件衣服?”
岑既白勢在必得,說:“不用了,找法寶我最在行。”
褚蘭很自然地無視她,繼續增肥岑既白的包袱:“那裡很久沒人去過,裡頭若是冰天雪地就得挨凍,還是帶上鬥篷以防萬一。路途遙遠幹糧必不可少,吃多了幹糧難免口渴要帶水,出了汗需用帕子,洗衣裳時用得上皂莢……”
“夠了夠了,真的夠了。”岑既白賠着笑把包袱從她手裡搶過來,胡亂掏出幾件沒用的東西丢開,“王媽,謝謝你告訴我通道口在哪裡,接下來的路我要一個人走了。”
褚蘭愣了愣,說:“抱歉,我不是王媽。”
岑既白跑出房門:“知道了,王姨。”
褚蘭追出門外,喝道:“我叫褚蘭!”
可不能給她們反悔的機會,岑既白一路飛奔跑到隐藏在山野深處的通道口,連檢查也顧不上就沖進去。
岑烏菱編纂的秘籍上說,法寶總在整個世界最顯眼最招搖的地方,需得在其中找出法寶的蹤迹才能取得。
白光盡頭是條普通得乏味的街道,岑既白站在人流裡觀察四周,氣候溫暖陽光和煦,想不到這邊竟是如此光景。
這樣一來帶的那堆換洗衣服就都用不上了,不如就地丢掉免得受累。岑既白找個牆根蹲下來翻開包袱,又想着這些是王媽給的,随手丢掉豈不是很傷王媽的心?
還是帶着,就當鍛煉了。岑既白背着包袱,扶着牆才有力氣站起來。眼前路過幾排統一制服的隊伍,岑既白擠在巷道裡往外看去,這群人步伐一緻表情單調,不需号子就整齊劃一地往前。這麼大的陣仗,肯定跟主線任務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