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既白沒看出石耳的為難之處,揮手道:“那肯定要實地去看的嘛,還要讓雇主面試我們,否則怎麼上工?”
石耳擦擦額角的汗:“好,我這就帶你們去看看。”
不知她為什是這個反應,衆人跟随石耳來到第一間絨線鋪,沒進門就聞見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很是怡人。
丘玄生第一個走進店門,還沒看清店内陳設房梁上就突然掉下個被絨線五花大綁的人來,她趕忙跳回門檻外。
那人被線裹成一個繭,在纏縛裡奮力掙紮,挂在房梁上搖搖晃晃:“救命,救命,我被絨線纏住了。”
定睛一看店裡被這樣裹住的店員還有不少,黑沉沉的店鋪裡店員們懸在半空中怨氣沖天,整家店都散發着詭異的氣息。丘玄生吓得六神無主:“盤……盤絲洞……”
石耳咳嗽一聲,問:“你們誰想幹?”
丘玄生後怕地不肯進去,岑既白退到門外渾身發抖,蒼秾幹笑着試圖轉寰:“看看下一家,看看下一家。”
誰能想到絨線鋪竟會是這個樣子?一行人避之唯恐不及,推着石耳往下一家趕。站在城中最大的酒樓前,丘玄生望着左右來往不絕的客人,伸手拉緊蒼秾的袖子。
“鴻貴居是有名的企業,員工工資很高,夥食也特别好。但大企業都愛收有工作經驗的員工,是賣我面子才讓你們來的。”石耳昂首挺胸走在前頭,“在這裡要學會察言觀色,記得時刻都帶笑臉,别給有心惹事之人落下把柄。”
鴻貴居裡裝修講究,還能聞見飯菜香味。岑既白不住颔首,贊賞道:“這兒可比剛才那家店正常多了。”
石耳很憂慮地拉住她,正要提醒岑既白謹言慎行,遠處有人用力一拍桌:“王三二,你那乾坤飛刀手算什麼,要說天下最快的武功還是咱們無淨幫的霹靂奪命拳最厲害。”
另一人像是非要較真似的,一腳踢碎了兩條闆凳:“笑話,疾風奪命拳在我這乾坤飛刀手跟前隻能算是拿來捶背的把戲,還敢在此大言不慚,妄說什麼天下最快?”
那人站起來罵道:“我呸,我這疾風奪命拳不光是天下最快,還是天下最強,打碎你祖宗的墓碑綽綽有餘!”
“你敢說我祖宗?”另一人鼓起勁來,推開身邊勸架的小二擡手劈向對面那人,“吃我一掌!”
那人提拳就打:“說的就是你祖宗!看拳!”
兩人拳腳相加間連累無數路人,混亂裡一隻筷筒飛過來,恰好打中蒼秾的腦袋。石耳拉上丘玄生和戚紅就跑:“咱們快逃,這樣的架在鴻貴居一天要打三回呢。”
岑既白和蒼秾護着腦袋倉皇離開,擠開人群跑到酒樓門外,每個人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岑既白扶着牆壁說:“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工資給得那麼豐厚了,合着是買命錢啊。”
蒼秾道:“這倆地方都不靠譜,下一個地方是哪?”
“沒有了,賣花人要挑着擔子沿街叫賣,沒有固定工作地點。”石耳示意衆人看她原先做好準備擺在鴻貴居門前的裝滿鮮花的擔子,很講道理地說,“這工作對比前兩個已然安定許多,我左右不得你們的決定,你們自己選吧。”
絨線鋪和鴻貴居都不是好去處,岑既白上前試着挑起花擔,使了一會兒力放棄道:“這麼重,我扛不起來。”
戚紅還沒試就打起退堂鼓:“一想到要扛着這個走來走去,我的腳就要掙開我的身體自己逃走了。”
石耳給蒼秾使個眼色,道:“蒼秾,你去挑一下。”
幸而前幾天跟班瑟玩了丢石子,蒼秾找準位置挑着擔子轉幾下,倒也不算費力:“能扛得起來,”岑既白和戚紅都沒話,蒼秾道,“那這活兒就算給我做了?”
石耳問:“你想去絨線鋪和酒樓嗎?”
蒼秾幹脆地拒絕:“不想。”
“那誰去理絨線誰去酒樓啊?”岑既白叫起來,她别扭道,“我兩個都不想去,就沒有輕松一點的工作嗎?”
“你不去的話,以後樂始就隻說你一個。”戚紅站起來,“我和蒼秾自食其力了,你總不能留在家裡給我們煮飯洗衣服吧?煮飯洗衣服都輪不上你,有褚蘭和石耳呢。”
“好吧,我去鴻貴居,至少她們錢給得多。”岑既白趕緊占掉條件最好的方案,她忸怩一下,望向石耳道,“石耳,要是我們得了工資,應該把錢給誰啊?”
“給自己拿着呀。”石耳此言一出,三人俱是熱淚盈眶,她被這待遇弄得措手不及,不好意思地笑着說,“我不像竹竹那樣缺錢,不會貪污你們的工資的。”
飽受臧卯竹摧殘的三人沖上來抱住慷慨大義的石耳,如同遇見再造恩人,也沒人去再去管工作環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