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要不要私下投幾球看看？有一些東西想印證一下。”禦幸反身坐着，兩手搭在椅背上。

“嗯。”月手撐着頭，筆尖輕輕點着書頁，思考着頁面的練習。

禦幸挑了挑眉，道“你不問問我想印證什麼麼？”

月一邊思考，打草稿，一邊分神回道“你自有你的道理，不管是什麼，配合你印證就好了，你又不會害我。”

言語間理所當然的信任，讓禦幸微微一愣。

見他沒說話，月擡起頭看到他的表情，看着他道“怎麼，配合你有什麼問題麼？”

“不，沒事，”禦幸笑着說道，“那就約好了。”

“嗯。”月點點頭，看着他表情奇奇怪怪的轉過去，還是放棄了研究，重新埋頭進入數學的難題攻克。

真是的，禦幸苦惱的抓了抓頭發，是因為現在不同的心境下所帶起的連鎖反應嗎。心跳又是這樣，不受控制的失序，總感覺好像很難拔出來了……有點糟糕。

夜晚，烏雲悄悄遮住月亮，漆黑安靜的球場内側，單獨開啟的探照燈下，月慢速将球抛向禦幸，說道“說吧，你是想印證什麼？還做了全副武裝？”

“哒”禦幸接住球，站立在本壘闆，将球抛了回去，“你還記得對戰桐生上場的最後一局麼？”

“最後一局？”月握住球，疑惑道“那局有什麼問題麼？”

“嗯，”禦幸看着他，說道“在對戰桐生上場的最後那個局次，在最後的關頭，投出了三球三振，關鍵就在前兩球裡，突然飙升的球速，和詭異落點，讓打擊者極度在意，急于揮棒，才有了最後變速球的out！”

“詭異落點？”月迅速覺察到禦幸想說的重點，直接問道。

“是的，詭異的落點。”

禦幸蹲下身，“雖然我們一直稱呼四縫線球叫直球，但這個球并不是完全筆直的直線球，球越往後會因為轉數的降低，從投手丘到本壘處的過程會有一定的下降回落，呈微斜線進入本壘。但那兩球不同，”

“你是說……”

“嗯，那兩球球的轉速從出手到結束沒有絲毫減少，球以一條完全筆直的線路到達了本壘。這也是為什麼球速會突然回升甚至突破了之前最快球速的原因。”也是對方擊球手為什麼會完全揮空的原因，當對方以自己平時遇見四縫線球的球路軌迹和之前打席所見的球速去預測球到本壘的到達點揮去時，球卻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臨近本壘，且沒有絲毫回落一路筆直進入本壘區，瞬間打亂了打者的節奏，同時直接揮空。

“我借了當天練習賽錄制的錄像，仔細研究過，這兩球投擲時，無論是擡腳的高度，跨步，包括手臂的揮出，都與以前是一樣的，那麼，唯一可能導緻這種變化的，”

“隻能是手指了。”月看了看自己攤開的手指，虛握了下。

“是的，”禦幸點點頭，“雖然已經過去一周多了，或許你還記得當時投球時，與平時有什麼細微的差别麼。”

“差别……”月仔細回想那一局自己的出手時的觸感，食指與中指按在縫線，施力揮出，慢動作腦海回放的影像，在觸及一點時突然停下。

“拇指。”月以四縫線球的方式握住球，那天因為食指和中指觸感遲鈍，出現一定脫力的現象，在揮出的瞬間，害怕會失投，大拇指比平常施加了更多的力量，同時手腕在無意識間為了避免球掉出，那天，月嘗試着以那天揮出的軌迹，手臂慢慢由後至前，對照着那天的樣子，到最前方時，定住。

果然，手腕在當時并不是以往的握球朝下揮出，而是為了保護球不掉落，在揮出的瞬間朝右翻轉了下轉移了球在指尖的重心。

身體在無意識中……自動調節了對球的掌控……月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捏緊。

“要來試一球嗎？”看他似乎有了頭緒，禦幸嘴角勾起，拉下面罩，穩穩蹲在本壘，看着他的眼睛閃着興奮的微光，手橫到正中，“來吧！”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再見到那一球了……

清晨的陽光灑向人間，青心寮宿舍樓開始響起人來回走動的聲音。

8點整，所有人穿戴整齊，依次上車，前往明治神宮球場。

“來了來了！是青道！”

“這是青道正選組麼，後面怎麼還跟着個小不點。”

“去年好像沒見過他，是剛升學的一年級嗎？”

“說起來今年稻實也有個一年級的投手，相當了不得呢。”

夏日的陽光帶着熾人的溫度，照在人身上，格外悶熱。

偌大的場地内，依次排列，東西東京一共260所參賽學校，由隊長領隊，浩蕩的隊伍密密麻麻排開，擠滿整個神宮野球場。

前方由本次賽季擔任主審的裁判員們組成的兩列陣隊，與球隊陣列正面相對宣誓！

昂長講話後，臨時搭建的站台上，東京野球協會主席站在前台，喇叭将聲音遍布全場，“那麼我宣布，全國高中棒球大賽，東西東京夏季預選賽，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