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命懸一線誘惑喚醒的欲望與貪婪溢滿胸腔,熾烈光芒下反射的瞳孔卻透出極緻的冷靜。
“請讓我完投這場比賽!”
阿月…跟在中井身後走進來的禦幸微頓。
休息區衆人面露驚訝,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有幹勁的時候,一向都遵從教練的指揮,說上就上,讓下就下,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提出這樣的請求。衆人看向沉默不語的片岡。
片岡沒有回頭,月站在他身後,執着等待一個答案,許久,結成右外野高飛球接殺,攻守互換。克裡斯穿戴好防護,走到休息區口卻停下了腳步。
“中井,後面就交給你了。”
“hi!”
片岡回身,墨色的鏡片看着眼前沒有多言,就這麼看着他的少年,聲音低沉說下不容質疑的評判,“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讓我信任的交給你完投,六局,已經是給你的極限。”
沸騰遊走的血液瞬間凝滞,月低聲應道“是,抱歉,是我失禮了。”脫離的理智重新束回軌道。
片岡點點頭,看他離開轉身,冷硬的臉上沒有洩露半分思緒。
小泉走到他身側,因教練過于直白到冷酷的話語驚愕的面頰,帶着些許不知所措。在攻守交換的哨聲中,最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會有那一天的。”
是的,會有那一天的。小泉跑向賽場内野,鳥兒肉眼可見的生出堅實的翅膀,終有一天那片翅膀會成長到遮蔽天空,讓這片球場成為他的天下,他無比确信着。
“中井前輩,nice ball!”
“好好投啊中井!”
喧嚣依然在耳,但他已是旁觀一員。月茫然的撫在心口,這哽在心頭難以下咽的情緒,是什麼?一如既往平靜的臉頰下首,是死死捏住的指尖,傳來陣陣刺痛的手心,我……又在克制什麼……
不甘心嗎?丹波冷眼看着相如,眼中波光閃動。如果已經上場六局的你都如此不甘,那一直坐在休息區的自己又算什麼,明明隻是一個一年級,卻剝奪了屬于他上場的機會。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這個念頭從未有哪一刻被如此清晰的意識到。
丹波站起身,走到騰加面前,眼神堅毅,“騰加學長,可以拜托你陪我熱身嗎?”
丹波?
驚異的後藤岸谷幾人,不可思議的看着丹波光一郎,這還是那個總是容易臉紅個性腼腆的學弟嗎?
“哈哈。”騰加忍不住輕笑出聲,溫和的眉眼閃動着遮掩不住的笑意柔聲道“當然。”
後知後覺被衆人凝視的丹波,被兩聲輕笑臉迅速漲紅,猶如被煮熟的蝦米跟在他身後,但眼神是不變的堅毅。
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這還是第一次在沒有監督的指示下擅自提出熱身請求。他想讓監督看到他的決心,以博得,一個上場的機會!
“走吧。”
“嗯。”
安靜的休息室裡,穿戴好冰敷的相如套上外衫,看着陪他下來卻又一言不發的禦幸一也,笑了笑,說道“怎麼了,一副比我還不舒服的表情。”
不舒服?大概有吧。禦幸沒有回話,陪他坐在休息室。片岡監督終究還是不夠了解阿月,脫離狀态這種玄學的東西,理智上他能理解監督選擇更保險換投的舉措,但情感上,他知道被強制按停狀态的阿月有多難受。如果是安田監督……
“如果是安田監督的話,肯定會選擇相信我。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相如月仰頭靠在牆壁,輕聲道“可惜他不是。”
青少棒的時期已經徹底結束了,青道是段重新開始的旅程。
“是我拿出的勝利還不夠。”上一輪浪費的機會,在這一輪給予了回報,每個決定皆有因果。“我隻是有點擔心克裡斯前輩。”
“也不要太小看中井學長吧。”
“不是小看他,隻是以中井學長的風格,我擔心前輩的肩膀。”
“投出去就好!後面有我們呢!”
“放心的投吧中井!”
沒關系的中井前輩,放心的投過來吧。克裡斯劃下暗号,張開雙臂輕輕的錘了錘手套,看着他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溫和。
中井南抖掉防滑包,一二壘腳步移動的細碎聲,讓他的面容有些難看。似有那個一年級投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換人的質疑聲傳來,他狠厲的側頭盯向鐵網後的觀衆席,又兀的轉回頭。他知道沒用的,即使捂住了一張嘴,也還會有千萬張嘴張口說出他讨厭的話,唯一有用的方式,就是拿出讓别人無可置疑的成績。
中井吐出胸口的濁氣,一出局,一二壘有人,對陣的是對方四棒藤原井,球數一好二壞,并不是絕境,他必須穩下來,相信克裡斯,也相信身後的隊友。
他要做的,就是精準的投出去就好!相信他們!投出去!!
肩膀太僵了!
“嗙!!!”
“一壘!!”
“打出去了!!”
一二壘迅速起步,藤原丢掉球棒奔向一壘,在動,都在動,中井瞳孔有一瞬失神,冷靜下來!!!長久的訓練趨使身體跑向一壘補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