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少年的力道站了起來，兎沼笠左看右看，就是不願意直視日向翔陽的臉龐。他隻能裝作忙碌地整理起散落一地的軟墊子們，将它們重新疊在一起。

日向翔陽十分自然地開始幫忙收拾，兩個人一起，收拾的效率顯然大大增加了，最後一摞軟墊也被順利安放在了鐵架上。

仗着自己比日向高出那麼十公分的身高，兎沼笠成為了軟墊疊高高接力的最後一棒，等到他放好墊子轉身，才發現安靜等待在一旁的橘發少年。

他不似往日那樣活潑，視線别扭地落在鞋尖的空地上不肯看他，卻遲遲沒有自己一個人先離開。

兎沼笠沒來由地心軟了，于是他少有的遵從了自己的内心，直言不諱地問了出口：

“日向君……為什麼不先走？”

為什麼特意來器材貯藏室，一次又一次地跟在他身後。

能感覺到日向翔陽的視線短暫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挪開。少年斷斷續續地開口，語氣裡還帶上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因為我不想，被兎沼同學讨厭。”

“……”

該說什麼呢，說自己确實試圖讨厭他，所以才不想被抓到，不想再跟日向翔陽有更多的牽扯，不想再從他身上，看見排球的影子。

兎沼笠一點也說不出口。

他率先往外面走了兩步，在沒有聽到跟上來的腳步聲後回頭瞥了眼仍舊散發着低沉氣場呆在原地的日向翔陽。

“…走吧。”

深藍發色的少年皺了皺眉，俊秀的面容上是他慣用的冷淡表情。

“……沒有讨厭你。”

!

日向翔陽迅速跟了上來，元氣的笑容再一次在他的臉上複蘇。明明從器材貯藏室到更衣室的距離并不算遠，可這一路下來，兎沼笠的腦子已經被日向抛出的問題和分享的事迹給塞滿了。

直到打開櫃門取出了上課前疊好的襯衫，兎沼笠的耳畔仍然回蕩着日向翔陽活潑聲線的餘波。

如果哪一天舉辦了最煩人的橘子競選比賽，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且不留餘力地把日向翔陽送上榜一。

把運動服的下擺揪住再往上一拽，兎沼笠換衣服的動作異常熟練順暢。不過一會的功夫，他已經在手指靈活地扣扣子了。

注意到日向翔陽的視線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兎沼笠系扣子的動作一頓，頭頂緩緩彈出了一個問号。

？

“啊，我在觀察兎沼同學身上的傷口，之前身上有碘酒的味道。”

兎沼笠的大腦自動開始運轉，距離上一次使用碘伏到底是什麼時候。雖然他之前經常和他們打交道，但是如果是最近的話——

他的眸色微沉，語氣是和以往别無二緻的平淡：

“那個是擦傷，已經好了。”

兩人最後踩着點并排着走回了教室，無法否認日向真的是個非常善于交際的家夥，即便不聊排球的話題也不用擔心冷場。

聽他聊起每天騎車放學都經過的舊街道，風鈴搖晃的舊物店和一直有節目播放的電器商店，兎沼笠側頭看了一眼興緻勃勃講述的日向翔陽。這家夥和自己所講的故事一樣，都帶着一點日後陽光正好的新鮮味道。

果然沒有辦法讨厭他。

“…………”

？

手上拎着難得想起來所以随便做了一點的便當，被日向翔陽領着來到了據說了相當不錯的秘密據點。兎沼笠和樹蔭底下已經圍成一圈的五人面面相觑。

“好巧啊!你們也在這裡！”

日向翔陽努力地想要表現出意外碰見的驚喜模樣，隻可惜演技太過拙劣，兎沼笠隻得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