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比賽的烏養系心似乎對兎沼他寄予厚望,大手一揮,就把西谷+菅原+東峰的組合安排在了對面。配合起隊内最高的攔網和一顆防不勝防的跳飄,進攻戰力還有田中加入,可以說是攻防一體的強勁隊伍。
自分組結果宣布完畢後,兩邊就共同享有一段短暫的準備時間,可以用來調整狀态,或者商量對策。
“喲——!太好了,我們是一組!”
一雙橫叉過來的手臂靈活地攀上少年的肩膀,日向翔陽的腦袋旁邊冒出一茬茬的碎花,看上去心情超好。
“嗯。”
任由着他撐着自己的肩膀上蹿下跳,笠不動聲色地穩了穩下盤,心湖跟着泛起一點水花。
不過日向還來不及傻樂多久,就被連人帶皮地揪住後領拎了下來,放在了體育館的地闆上。
“?!”
“給我下來,爬來爬去的,你是猴子嗎?”
“……猴子,猴子……”
“怎麼說也應該是更帥氣的動物才對吧!居然把人說是猴子!”
被憤怒的日向指着的影山不明所以地扣出一個問号,似乎對他的指控感到不解。
“喜歡爬高的動物,除了猴子還能是什麼?”
深呼吸,深呼吸。
無言地半側過身,日向翔陽的半邊臉落下滄桑的陰影,已經被單細胞攻擊到徹底失語了。
雖說在前輩面前總是活力滿滿的模樣,但其實他偶爾也會有成熟的一面,畢竟是家裡的長男。
被他無奈又郁悶的表情逗樂了,兎沼笠小小地牽動了唇角,露出一個很輕的笑來。
可誰知道眼前這個剛才還在生悶氣的家夥,是怎麼做到一下子就發現這點表情變化的。日向翔陽幾乎是壓着他勾唇的動作就湊了過來,語氣抱怨又親昵,還摻了一點表現得很露骨的委屈:
“怎麼連笠也嘲笑我——”
“不過狀态很好哦,以後也多笑笑吧。”
幾乎是瞬間就将神情恢複如常,可意外總比計劃來得要快,下一秒,兎沼笠就驚異地收縮了瞳孔,情緒翻轉湧動。
不對勁,在和翔陽對上視線以後察覺到的,注視感。
毫無疑問,這是好友發自肺腑,真實的願望。可是為什麼——
就像被野獸盯上了呢?
這股危機感來的快,去的也快。日向他很快就恢複成了元氣小橘子的模樣,吆喝着要給前輩們顔色看看。兎沼笠隻能安慰這是對方無意識展露的攻擊性,就像他在球場上認真起來的時候。
或許,隻是因為馬上要打練習賽的緣故吧。
有了還算合理的解釋以後,笠就不再關注此事,轉而專心應付起了面前的難題。
同級的天才二傳手,掌管隊伍節奏的司令塔,也是接下來練習賽的欽定搭檔,影山飛雄。正目光炯炯地等待着他的回複,想要了解他的選球喜好。
藍發少年難得遲疑了一下,沒有認真地給出答複,而是先謹慎地抛出了問題:
“隻要我喜歡……什麼樣的球都可以嗎?”
“嗯,隻要我做得到。”
得到了影山本人信誓旦旦的承諾,兎沼他顯然放松了一點,流露出少許懷念又期待的神色來。
可他自己是不知道的,蒙塵的寶劍将要出鞘時,刃牙尖上星芒閃爍,對每一個愛好劍道的武者來說都是足以緻命的誘惑,哪個二傳舍得拒絕他?
“我想要能突破視野的,出乎意料的球。”
舉起鏟子挖開厚厚的泥土,兎沼笠觸摸到了被他親手埋藏在地底的願望。
早在決定好要做主攻手的那一天就期待着,能從隊友手上接到那麼璀璨的一球。隻是……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遺落的夢終究隻是夢而已。
藍發少年慢慢收斂起臉上的情緒,但是那雙眼睛卻燃燒得更旺了,被這股視線注視着的影山飛雄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地把它揭過。
咕咚。
他的喉結沒忍住滑動了一下,精神深處的壁壘被不知名的情緒撞擊,動搖。
那是什麼意思?
根本不是偏高或是偏快,隻要适應調試,就能找到配合竅門的指示,他根本不把二傳當成自己的指揮官,也不要求二傳手适應自己的風格傳球。
反而更像在說……
“好!兩隊集合——準備開始比賽!”
烏養教練的大嗓門适時打斷了他的思考,影山隻來得及抓住一點碎屑,餘下的的想法根本來不及組織成句子,就被現實打散了。
“如果拿不準就傳偏高的球吧,不會出錯的。”
藍發少年幾步走到了他旁邊,扯着影山的袖子熟練地往球場裡帶,一邊領路一邊抛出了替代方案。
可作為接受到這份體貼的當事人,影山飛雄更無法忍受不明不白的替代。既然他想要,為什麼不能給他?
“我會努力練習。”
臉上凝結了一層寒霜做的冰殼,黑發少年鄭重地給出了承諾,擡起的眉梢洩出幾分非要達成目标不可的執著,甚至還揪着兎沼笠的視線不放。
“你也和我一起。”
“。。”
率先轉回腦袋目視前方,兎沼笠松開了抓住他袖口的手指,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蜷縮起來,指尖剮蹭掌心。
“知道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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