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裡?”
“這邊的元素力很濃厚。”
紅發男人擡頭看了眼徹底黑下來的天空,漆黑的小巷中唯一的光亮,是深處的風元素。
腳步聲自深處響起,由遠及近,他們看見黑發青年面無表情地出現在燈光中,臉上沾染着飛濺的血液,手中拖着一個人。
青年将那人扔在一旁,微微顫抖的身體昭示着他還活着的證明,但那瘋狂的低語卻讓人不得不注意他到底遭受了什麼。
注意到他們的視線,北辰冷聲解釋道:“揍了他一頓而已,死不了。”
聽到他的聲音時,那個盜寶團成員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縮成一團妄圖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閉上了嘴巴。
看他這個樣子,恐怕不止單純的揍一頓吧,凱亞站在旁邊仔細觀察,啧啧稱奇。
迪盧克對這種人沒什麼好感,上前用手帕擦拭着北辰臉上的血迹,等擦幹淨後才開口詢問道:“問到了什麼嗎?”
“他們之前被騎士團繳獲了一批贓物,其中有一把單手劍。”
“我想起來了,那把劍沒人認領,最後充公了。”凱亞觀察完後回到他們身邊,仔細思考了一番,“讓我想想,結合他之前說的,應該是被阿貝多拿去了。”
“畢竟,破舊的單手劍除了作為煉金材料也别無他用了。”
北辰點了點頭,接着說:“他說在雪山的同伴給他傳信,觀察發現那把劍在一個少年手中,旁邊還跟着一位金發少女和白色漂浮物。”
“噗,白色漂浮物。”凱亞憋笑捶牆。
縮成一團的盜寶團成員輕聲辯解:“其實是白色小精靈……”被踢了一腳,痛到無法呼吸。
那力道大得出奇,兩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那家夥。
“本來想着人多勢衆直接搶回來,但是被揍了一頓,愚人衆的人說隻要把劍給他們就能獲得一大筆報酬。”說着,他咬着後槽牙,又踢了一腳,“那些詞是這家夥說胡話,說什麼有愚人衆幫忙,肯定能輕輕松松收拾那幾個小鬼。”
語意未盡,但在場人都懂後面未說出口的話,他們看了眼地上那人的慘樣,活該一詞都說膩了。
“好吧,作為騎兵隊長,我帶這家夥回騎士團了。”凱亞把兩人趕走,一副後續他處理的模樣,然後叫了值班的騎士把人用闆車拖回去。
回去的途中從口袋裡翻出一顆酒心糖,凱亞愣了幾秒,眉眼帶笑,剝開糖紙将糖含在嘴裡。
酒館後門,這邊沒什麼人,迪盧克輕聲安慰道:“放心,他們身手都很厲害。”
“嗯,我知道。我隻是在想什麼時候去雪山一趟。”對于熒的身手北辰完全認同,但總歸是放心不下。
“再怎麼急也不是今天晚上。”看出他内心想法,迪盧克湊上前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你現在需要休息,回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我會安排馬車送你過去。”
這就是鈔能力嗎,這是一個打算一大早跑過去的某人的感慨。
北辰眨了眨眼,輕笑一聲,算是認同了迪盧克的提議,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葡萄味的糖果塞在他手裡,道别後離去。
迪盧克看着手心裡的糖果,沉默幾秒,将其揣進口袋裡,從後門進入酒館繼續今天的酒保生涯。
一縷微風跟在他身旁,吹起發絲,北辰輕輕點了下無形的風,坐在房頂上的溫迪睜開眼,剝開由風帶來的糖果糖紙,嘴角噙着笑意,起身伸了個懶腰。
“唔,再去喝一杯吧。”
昏暗的房間内,黑發青年朝着窗戶坐在床上,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他從灑滿整張床的糖果中随意拿了一顆,塞進嘴裡。
傾身向後倒去,右手小臂遮住眼睛,牙齒咀嚼着糖果,咯吱作響。
憤怒……嗎,是這樣啊……
無形之間,他感覺到大腦裡有一塊碎片拼接在情感破碎的主幹上,一塊名為「憤怒」的碎片。
*
雪山上經常風雪交加,許多冒險家都樂于探索雪山,但若是沒有與一定的實力還有運氣,這趟冒險将會無比艱難。
北辰穿着靴子走在雪地上,身上沒再穿他那件緊身衣,而是被迪盧克強制換成了加絨的衣服,适合極寒天氣。
不遠處的雪堆裡露出本子的半身,他好奇地走過去将其拿起,發現是一個素描本。
很多頁都被翻得有褶皺,看得出之前有人暴力翻看,素描本被埋在雪堆中的一半被浸濕,又濕又皺。
前面幾張是風景畫,後面開始不對勁起來,每幅畫中都有一個男人的身影。
看樣子,似乎是……我?
他的眼中掠過一絲詫異,翻到最後,畫上的他從一個背影漸漸到側顔、半身,最後出現全身。
每幅畫右下角都有一個簽名——阿貝多,那個西風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可莉的哥哥。
熟悉的名字出現,北辰挑眉,這種私密的東西怎麼會被随意丢在雪堆裡。
而且,他隐晦地瞥了眼不遠處的盜寶團營地,又想起昨晚“打探”的消息,心中有了答案。
将素描本收入背包,進入的一瞬素描本變回了原本的模樣,北辰捏了捏手指關節,發出響聲,整個人散發着黑氣,獰笑着往那邊走去。
近來冒險家不用擔心冒險時被盜寶團打劫了,他們受了很重的傷,起碼有一個月不能作惡。
“你們之前随手丢的本子,從哪兒拿的。”将盜寶團成員挨個疊在一起,北辰用靴子踩着他們之中老大的人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