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财富和權力?”顧承硯興緻缺缺,“如果有什麼别的神力,我可能還真的感興趣些。”
皮克斯試探地問:“那您對什麼神力感興趣?”
衛路還在試圖和耿諾攀談,兩人說話不敢太大聲,離得遠又互相聽不見,眼見着頭都要湊一處了。
顧承硯往那處瞥了眼,很快收回視線,淡淡道:“比如,讓人唯命是從的神力。”
皮克斯心頭一跳,松了根弦。
“這不就巧了嗎?”他笑吟吟地望着顧承硯,緩緩說出這句話,“帕勒神雕像還真有這神力。”
耿諾半隻耳朵聽到他們談話,心想上流社會也信這種東西?
“皮老闆怎麼知道是真的?諸如神佛本就是自由心證的東西,成為帕勒神的主人,你可真敢說。”說話的是顧承硯另一個下屬,衛海。“就算是真的,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吧。”
“我可沒說是成為帕勒神的主人,我隻是說成為神像的主人。”皮克斯話鋒一轉,“再說,作為平定十數次戰亂的上将大人,帝國的安甯與和平可以說都是您賦予的。以您的身份地位,就算真要付出點什麼,也是不值一提的。”
衛海:“神的主人和神像的主人,有什麼區别?”
“區别可大了。神像隻是帕勒神降落人間的載介,并非神之本體,但神像因此由死物獲得神力,現世人成為神像的主人,就可以代管神力,讓其為自己所用。”
“啪嗒”一聲,顧承硯又進了一球,他收杆直起身,走到下一個擊球點,“我還以為皮老闆是信神的,沒想到野心不小。”
再次瞄準後擊球,這一杆未能進洞,輪到皮克斯的回合。
皮克斯大笑兩聲,走到桌前舉起球杆,“銀河初曆,便是人類叱咤宇宙的伊始,如今我們已經成為了銀河系的主人,不遠的将來,我們也會成為整個宇宙的主人。”
“啪嗒”,球進洞。
“皮老闆志向竟如此遠大。”
皮克斯第二球沒能進洞,又回到顧承硯的場合。
皮克斯将球杆立在身旁,搖搖頭,“我隻是說說大話而已,但顧上将您不一樣,您是帝國最強的将領,有些東西在别人手裡無法發揮作用,徒增浪費,但您可以。”
顧承硯問,“可以什麼?”
“成為宇宙的主人。”皮克斯笑眯眯恭敬地說,“從成為帕勒神像之主開始。”
顧承硯淡淡看他一眼,沒有接話。
耿諾還是第一次聽說帕勒神,他對曆史文化常識的認知僅限于多年前耿父睡前抱着他講述以“在銀河紀元開始前”為開頭的故事,銀河紀元至今的則一竅不通。
但不妨礙他認為皮克斯說得很扯。
如果不是為了引誘顧承硯在俱樂部充值,那他們一定話中有話。
隻是他聽不懂罷了。
衛路聽完兩人的對話,暗暗咋舌,這皮克斯,或者說皮克斯背後的人,膽量和野心可真不小。
誰都知道顧承硯上将是陛下的人,皮克斯借帕勒神雕像的話題實際是在給顧上将戴高帽,暗示他才應該是帝國的主人。
簡直把意圖攤到明面上說了。
跟着上将這麼多年,還第一次見到有人試圖挑撥上将和皇帝的關系,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膽敢慫恿顧上将造反。
要知道,這些年來,顧承硯一路走來的軍功,就是靠平定星際海盜和各個星球企圖謀反叛亂的逆賊。
這回還真是見到新鮮的了。
但這和他們想查的服務生引誘高官富豪是兩碼事,沒想到這小小的俱樂部隐藏的東西還不少。衛路眼珠子轉了轉,又瞄上了耿諾。
“你在這裡一個月能賺多少?”衛路湊在耿諾耳邊悄聲問。
呼吸吹得耿諾耳朵有些癢,他皺眉躲開,衛路卻不依不饒地跟着他,“有沒有興趣換個更好的工作,能賺更多的錢,還能接觸到真正的上流社會?”
“我可以幫你,隻要你同我做個小小的交易。”衛路話裡話外極盡暗示誘惑,他有些急切地想策反耿諾,讓他為他們所用,就算他知道的東西有限,一個莽撞的新人也是個極好的替死鬼。
“你們這……”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業務?
衛路想用服務生消失的事試探一下他的口風,但耿諾眼中這人活脫脫是個精神病。
颠三倒四,滿口胡言亂語。
高薪,上流社會。
我可去你的吧!老子現在這份工作就是被這種話術騙來的!
高薪,是疊加無數苛刻條件後的低可能性數值。上流社會,就是一群幹着下流事的禽獸。
耿諾忿忿不已,高速運轉的cpu突然宕機了。
但他恍惚覺得是自己靈光一閃,腦子中的弦突然接上了。
他好像明白衛路想幹什麼了。
說什麼顧上将對他特别,能拿高薪,忽悠他做交易(要付出一點點代價),這幾樣組合起來不就是……
詐騙、拐賣人口、嘎腰子的前兆!
靠,上流社會真尼瑪肮髒!
他是……有時候會有那麼一點不聰明,但是不代表他傻!
耿諾頓時看衛路的眼神都變了,合着跟皮克斯都是一丘之貉。
衛路不明所以,歪頭朝耿諾友善地笑了笑。
你還色眯眯地看着我!
更很不爽,佯裝思索一會兒,突然擡頭也朝衛路笑了笑。
這一笑如春風拂面,讓衛路晃了神。他突然真實意識到,這個Beta長相清秀,勾唇淺笑的模樣又格外甜美,尤其他眼睛亮晶晶地注視你時,真能讓人心髒為之一顫。
耿諾反客為主般湊近了些,衛路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卻聽他笑吟吟問道:
“你上司還沒玩夠我呢,這麼早染指你上司的東西不太好吧?”
近在咫尺的面容與含笑的注視令衛路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實際上等着他的是耿諾瞄準他老二的一記重擊。
然而就在此時,一顆球突然從兩人眼前高速飛過,幾乎擦着雙方鼻尖,撞擊到身後的牆上,一聲“砰”響後,滾落地面。
耿諾吓了一跳,忙往旁邊撤步,驚魂未定地扭過頭,始作俑者顧承硯上将正用巧克粉擦球杆,聽見動靜也隻是輕描淡寫地朝這邊瞥了眼,簡單道了句:
“手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