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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保會到來的時候,天空萬裡無雲,小型星船劃過,留下長長的痕迹。
而學生們正在食堂吃飯,燕嶼聽見鄰桌的雌蟲們正在談論雄保會,戈多自豪地誇耀着雄保會對雄蟲全方位無死角的愛護。
桑蒂拉納對池澗西道:“何止這些,你知道雄蟲信息素檢測試劑盒嗎?這就是雄保會為了及時得知雄蟲受傷情況而專門制作的,如果檢測到大量雄蟲血液,那它就會向雄保會發送信号,方便及時提供援助。”
池澗西點着頭,心裡卻茫然,這個話他不是已經跟自己說過了嗎?為什麼要再說一次?
“——”燕嶼的叉子不受控制地在餐盤上劃過,發出刺耳的聲音。
“怎麼了?”夏凜月側目。
“沒什麼?”他慢慢搖頭,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實則内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什麼叫做,會給雄保會發送信号?
交通管制、道路封鎖、意外失火、重新體測、雄保會到來……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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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努埃爾從黑暗中擡起頭。
他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身後跟随着兩名護衛隊雌蟲。這隻雄保會來的蟲族身後看不見翅膀,身形嬌小,五官也沒有雌蟲的妖豔張揚。
難道雄保會派來的是一隻雄蟲?
他走到曼努埃爾跟前,細數他的罪:“冒犯雄蟲、限制雄蟲自由,曼努埃爾·阿努比斯少将,您準備好了受罰嗎?”
黑暗中,蝴蝶沉默蟄伏。
嬌小的蟲族前進一步,拽住他身上的鎖鍊,冷冰冰地問:“以及,檔案室之火是否是您的傑作?您想用體檢的方式逼雄蟲閣下流血嗎?”
“如果你不想被中央法庭審判的話,就告訴我。”雄蟲蹲下,把自己的眼睛浸透進了黑暗。“或許,你也可以告訴我,在這件事上,伊卡洛斯閣下有沒有什麼隐瞞?”
曼努埃爾的脖子上戴着電擊器,四肢都有着沉重的鎖鍊限制自由。從被關進來開始,他就滴水未盡,此時開口發出的聲音沙啞:“妄自揣測閣下,這不應該是雄保會成員可以犯下的罪行。”
雄蟲嗤笑了一聲,隻是繼續:“一個秘密換一個秘密,隻要伊卡洛斯閣下在這件事中采取了錯誤的行事方式,那麼你對他的不敬,就可以一筆勾銷。現在,請把真相告訴我吧。”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答非所問的一句話:“你的眼神裝得不像。”
黑暗中猛然炸開電光,照亮了雄蟲驚愕的臉。
“啊!”雄蟲吃痛地叫。
骨骼在黑暗中瘋狂生長,爆發的信息素催動着他脖子上的抑制器發出高強度的電壓。幾乎是一眨眼,曼努埃爾就從脖子上撕開了抑制器,掙斷了鎖鍊。把雄蟲壓制在地!
他半蟲态化的背脊隆起,蒼白的骨骼刺破肌膚,猙獰地恫吓着所有敵人。
護衛隊甚至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隻能後知後覺地叱責:“傷害雄蟲!曼努埃爾!你瘋了嗎?”
曼努埃爾恍若未聞,對着身下的“雄蟲”輕聲道:“你的眼神裝得不像,雄蟲的眼神不是這樣的。”
而且,雄蟲能夠構建精神網絡,把下屬雌蟲拉入其中,所有雌蟲都是他的眼睛、他延伸的身體。護衛隊絕不會在危機突發之後才後知後覺!
“隐翅蟲,雄蟲養的最下賤的一條狗。”他的手伸向身下敗犬的衣服中,摸到了背脊中生長蟲翅的武裝肌。隐翅蟲顧名思義,翅膀就仿佛會隐身。他們的翅膀還能藏在身體内部。
護衛隊成員想去救他,卻被一柄粉色的長鐮所攔住。聽見聲音就立刻撕爛門闖進來的副官攔在他們面前:“既然是雌蟲,那就應該按照雌蟲的解決方式。”
粉色妹妹頭的副官歪了歪頭。
“啊!!!”他身後,隐翅蟲發出一聲激烈的慘叫。
曼努埃爾尖銳的蟲爪劃開他的肌肉,硬生生鑽進他的體内,把他的蟲翅折斷了!那雙沾滿血迹的透明蟲翅被他生挖出來,在手中把玩。
他也付出了代價。隐翅蟲的血有強烈的腐蝕性,把他的皮溶解成紫紅色的粘液,露出手骨。
隐翅蟲疼得痙攣。
曼努埃爾卻直起身笑了,他為了擺脫抑制器,硬生生把抑制器連着的皮肉一起撕了下來,現在半邊臉古典華美如希臘神,半邊臉卻露出鮮紅的肌理,猙獰如惡鬼。
“既然要僞裝雄蟲,那就僞裝得徹底一點。”
雄蟲沒有翅膀,隐翅蟲的蟲翅特性能讓他們完美在外表上僞裝雄蟲。
尤其是隐翅蟲的外形在千百年間逐漸向雄蟲進化。在如今,他們的晉升道路隻有一條,那就是當雄蟲替身。他作為雄保會的成員來到這裡,恐怕就是擔任着僞裝雄蟲的任務。
曼努埃爾把他的蟲翅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轉而掐着他的脖子,變了臉色,冰冷道:“冒牌貨,無論伊卡洛斯有沒有精神力與信息素,他都是鱗翅目首領的雄主,是蝶族承認的冕下!”
尖銳的蟲爪深深紮進隐翅蟲細白嬌貴的脖子,血管不斷地出血卻又不斷地愈合,被他的蟲爪堵住,積淤于皮下,青紫一片。
他在瀕死的痛苦之中聽見曼努埃爾的宣判:“這裡不是雲端,也沒有雄蟲,所以一切都按照雌蟲的規矩來。”
“我是勝利者,我主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