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得焦急起來，将她整個人翻過來，自己趴到她的胸口去聽她的心跳聲，但是即使是我用最大努力去聽也沒能聽到跳動的聲音。

雨水繼續下着，愈來愈大。

大到我整個人都不自覺發抖，渾身上下從心髒開始蔓延着一種刺骨的寒冷。

“奧露艾塔。”米莉莉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着現在沒時間給我難過。

的确，這裡是雷托的地盤，下雨隻會更加影響我們的離開速度。

“走吧。”我眨了下眼睛，用手肘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迹，随後将蘇珊僵硬的身體背起來。

現在要送她去入殓屍體的地方。

這裡的人不知道會對屍體做出什麼事情。

“雨下得好大呢。”米莉莉感受到這種壓抑的氣氛，她試圖和我搭話。

我将蘇珊往下滑的身體往上颠了颠，側頭瞥了她一眼，她被我吓得又像是個鴕鳥縮起脖子不說話了。

“那個，對了奧露艾塔。”最後她還是無法忍受這種寂靜地隻有雨聲的氛圍，再次和我試着搭話，“你知道嗎？最近好像有工作可以做。”

工作？

這對于我們這種年齡不上不下的孩子來說，是相當有誘惑力的事情。

年齡小一點的教會那邊會有一些補貼，年齡大一些的便有了自己的門路，有實力的說不準離開流星街也是可能的。

“什麼工作？”我問。

米莉莉聽到我理會她的搭話，立馬眼睛瞪大開心許多，她往我這邊湊近一點，她那亂蓬蓬的頭發被雨打濕垂下來，她卻毫不在意。

“那個揍敵客家族招新的傭人。”米莉莉的小道消息總是比我多一點，可能是因為她總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喜歡和别人搭話的緣故，我有時候相當羨慕她這種性格。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應該再過兩三年這樣才有可能會招新人的，好像是有什麼情況導緻那邊人手突然不夠了。”她補充着。

突然招人，不外乎揍敵客家族裡面出現了什麼變故。

無非是内部家族成員争鬥或者是外部入侵敵人。

“在哪裡面試？”不管怎麼說，有工作不做純純大傻蛋。

我瞬間明白米莉莉和我分享這個消息是為了什麼，完全是因為她希望我能夠和她一起去，實力稍微強上一點的我能夠看在這份情報的份上到時候幫她一把。

“就在長老會外面，三天之後會有飛艇過來！”米莉莉愉快地和我約定好，“到時候我會過來找你的！”

“嗯。”我點點頭。

入殓屍體的地方就在不遠處，我吸了口氣把背後的蘇珊往上颠了一下，皺着眉往前走進教堂的大門，路過的時候我下意識地避開那些穿着白衣服祈禱的大人。

“奧露艾塔，是你啊……”神父看見落湯雞般的我們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目光落到我背着了無生息的蘇珊之後擡手畫了個十字表示哀悼。

“可憐的蘇珊，是手指不小心碰到有毒的針頭才受到那麼大的痛苦。”

入殓師将蘇珊的頭發重新打理好，用簡單的粉和口紅給她發紫的臉上重新上了一下妝容，讓她本來就清秀的臉變得更加漂亮，在教堂的頂燈照耀下像是等待王子親吻的白雪公主。

“逝者安息。”

神父和修女都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而跟着我來的米莉莉也跟着做出動作。她閉上眼睛一秒随後睜開一隻眼睛看向我的方向，雙手合十不知道也不應該繼續這個動作。

我隻是站在蘇珊的身旁，她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歲月靜好的模樣，讓我感覺有點陌生。

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安靜的樣子。

真是奇怪，我現在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再見，蘇珊。”

再見了，媽媽。

我垂下腦袋，紅色的卷發從帽檐裡探出來散落到肩上。和蘇珊的黑發黑眼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源自于我的不知名生父的強大基因。

蘇珊說我的頭發像是烈焰一樣鮮豔，眼眸便是翡翠寶石，是她最羨慕的童話書公主的長相。

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翡翠這種東西。

“阿門。”神父和修女給蘇珊蓋上白布，随後由我把一束鮮花放到她的身上，最後蘇珊會被送去火化然後如果我們有積蓄的話說不定可以擁有一塊小小的墓碑還可以刻字。

但是，很遺憾。

我現在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要是有什麼來錢快的工作就好了。

“我借給你吧奧露艾塔，作為交換你要幫我順利通過面試哦。”米莉莉從她的牛仔褲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銀戒指，彈指間抛起來丢給我，臉上浮現笑意。

“用你那個特别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