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求救聲被吸盤蓋住。
我呆愣了一瞬,連忙掀起裙擺掏出短刀向前跳躍而起,兩下三刀手起刀落将束縛住糜稽少爺的觸手斬成好幾段。
随着我的落地,我的身後也傳來幾聲沉悶的落地聲。
是觸手一号、觸手二号、觸手三号、觸手……哦不是,糜稽少爺。
“咳咳,嘔……”他渾身沾滿了章魚的汁液,滿是海腥味。
這種味道讓他暴躁地想要發瘋,他把堵住嘴巴的那段章魚丢到一旁,狠狠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卻崩潰地發現自己渾身都是這種惡心的味道。
“糜稽少爺。”我向前伸出手。
他皺着眉頭,看見我伸出的手愣了一下,猶豫了一秒左右并沒有選擇拉住我的手而是選擇自己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
“我去洗個澡。”糜稽少爺臉黑,如果目光能夠具現化那已經失去一隻觸手的章魚先生估計已經被碎屍萬段了。
“嗯。”我看向那隻縮在水缸角落瑟瑟發抖的章魚,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品種是通體黑色,在昏暗的房間帶着淺淺細閃發着熒光。
它變得格外乖巧,仿佛看得懂我的表情般更加賣力地閃着光,在房間裡就像是個小燈泡一樣。
“好像很好吃。”我面無表情盯着他,不自覺分泌着唾液。
早上吃的魚有點難吃,剛剛斬斷這隻章魚的觸感讓我判斷出它的肉質肥美q彈有嚼勁。
生腌、紅燒、清蒸還是燒烤。
嗯。
難以抉擇。
那隻章魚的光聽見我說的話像是短路的電燈,渾身抖動着像是在害怕地發抖,它從大概眼睛的位置流出幾滴亮閃閃的藍色眼淚。
“哦——還挺漂亮的。”藍色眼淚亮閃閃的。
我是個很俗氣的家夥,像是烏鴉一般喜歡閃亮亮的東西。
小黑章魚聽到我的話之後立馬燃起了鬥志,哭得更起勁了,藍色的眼淚像是不要命地往外湧動着,最後形成一個個藍色熒光的圓環,它從這幾個光環裡來回穿梭仿佛什麼馬戲團表演。
我看着它渾身發光以極快的速度在水裡來回遊動着,最後它光的軌迹形成了簡單的幾個圖案。
“哇。”我提起點興趣,雙手給它的動作鼓掌。
那隻小黑章魚聽見我的話,兩隻觸手叉腰看起來十分得意的樣子又意識到什麼立馬收斂的動作,像是害羞的樣子在水裡轉了幾個圈。
總感覺有點像糜稽少爺。
錯覺吧。
“還是煮了吧。”我一錘定音。
浴室的水聲終于停止,糜稽少爺的頭發還帶着點水汽,他大步朝我這邊走過來,邊走邊問:“怎麼了?”
那隻笨蛋章魚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做決定的是糜稽少爺,它抖動着乞求糜稽不要殺掉它。
“它在幹什麼?”
糜稽少爺看不懂可憐章魚的哀求,直接魔鬼發言:“煮了吧。”
章魚聽懂了他的話,從他冰涼的言語之中感受到人世間的殘酷,整個章魚都灰暗起來縮成一個小團。
啊,好可憐哦。
“嗯,煮了吧。”我點點頭,看着那隻章魚可憐的留下一滴藍色眼淚又猶豫起來,“糜稽少爺……”
“嗯?”
“能不能留下它?”
我一問出口就有點後悔,頂頭上司做出的決定我居然敢提出反對意見,這要是傳出去簡直有損揍敵客管家的素養,于是我立馬閉嘴保持沉默。
章魚知道什麼,章魚隻知道自己好像不用死了。
它沒讀懂此刻尴尬的寂靜,隻是像是一隻歡快的三毛在水缸裡來回亂轉,最後停下來看了看我的方向又看了看糜稽的方向。
章魚懂了。
小黑章魚再度閃光,化身一盞黑夜的燈,用光的軌迹在水缸裡畫出一個大大的愛心。
“……要不還是煮了吧。”我有點無奈地扶額。
而糜稽少爺卻提起了點興趣,他擡起眼皮蹲下冷冷打量着小黑章魚,和他同樣高的章魚瑟瑟發抖把所有觸手都乖巧地縮在一起。
“怪聰明的,要不解剖了吧。”
章魚好,人類壞。
“算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糜稽聳聳肩,大發慈悲沒有計較剛剛被它的觸手捆住的仇,轉頭坐回自己的電腦椅子往後一靠。
我:“哦。”
太好了呢,章魚醬。
“那糜稽少爺給它取個名字吧,畢竟是糜稽少爺的寵物了。”我更過分的要求提出來,章魚也期待地張開觸手等着糜稽的回答。
“哈?”糜稽敲打鍵盤的動作停下,轉動椅子看向我們一人一章魚的視線,和我們對視五秒之後扶額認輸,“啊啊好好我知道了。”
不過是隻章魚,有什麼好取名字的。
糜稽暫時沒想出來,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提醒我:“你先準備漫展的事情,章魚的事情等我一會想想。”
他這樣答應了。
果然糜稽少爺是個好人。
我拿着定制好的長裙和伊爾迷少爺的長發走進邊上的換裝間,換好衣服之後走出來坐到糜稽少爺房間角落特意給我加的梳妝台,就在我畫完眉毛最後正在塗大紅色口紅的時候,糜稽少爺突然打破了寂靜。
“那就叫四黑吧。”
我的口紅狠狠塗了出去。
果然不應該相信能夠取出三毛這種名字的席巴老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