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裡又變得安靜起來,這邊嘈雜得就連糜稽少爺那邊敲擊鍵盤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也可能是他那邊切斷了聯系。
窟盧塔族的火紅眼讓我感官更加靈敏,隻不過偶爾讓我感到一點不适。
大概是不适應性。
就像是戴美瞳一樣有種異物感。
但是,章魚觸手的部分倒沒有那麼難以接受,可能是因為章魚的等級在我之下所以沒有什麼不适應。
我眨了下眼睛,眼眸變回黑色。
“眼睛不舒服?”糜稽少爺問。
不知道他又黑入了誰的手機裡,看到了現場的情景,向我發問。
“……還好。”我回答。
說實話,我并不太想要展現脆弱的部分。如果上司因為我的能力有限而對我感到失望,那簡直是個噩夢。
于是我語氣更堅毅起來:“隻是閃光燈閃到眼睛了。”
糜稽少爺那邊又沒有了聲音。
攝影師圍成一圈終于破開了一個小口,穿着西裝的工作人員舉着喇叭讓他們不要造成擁堵。為首的那個眼鏡小哥用手扒拉他們速速離開,朝我這邊比了個大拇指。
我:?
“老闆說今天就到此結束了,非常感謝您的合作。”眼鏡小哥笑得殷勤,“我們遊戲的全部版本、内測系統、聯名周邊會郵寄給您的。”
果然有錢了就是不一樣,眼鏡小哥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您辛苦了!”所有保镖站成一排向我鞠躬。
好大的排場。
來自揍敵客管家優秀素養,我下意識想要跟着一起鞠躬。
“和貪婪之島的交易在四點,接下來的時間你自己安排吧。”糜稽少爺這樣說。
工作結束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突然不知道幹什麼,我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徑直走向換衣間。
“等魔女小姐出來我就去找她集郵!”暗戳戳躲在角落裡的社恐小女孩和親友這樣打氣,眼睛死死盯着換衣間的大門準備時刻沖刺。
出來一個成男帥氣老師,不是。
出來一個穿着女仆裝的美少女,不是。
出來一個大香蕉,也不是。
“怎麼回事!老師去哪裡了——我還沒有集郵——”哀嚎聲在場館内部環繞着。
而我早就離開了原本的展館位置,裝作普通的遊客在場内來回遊蕩。
“糜稽少爺?”
“怎麼?”
原來他在啊。
“我不知道應該幹什麼。”我看着來來往往的同好,他們大部分都是三兩成群臉上帶着笑容,一起拍照一起拉着手在角落裡拍視頻,還有的是早早約好的劇組一起拍團片。
蘇珊和我說過,她以前去漫展和很久不見的親友一起玩然後拍搞笑低脂小視頻,但是回到學校之後的戒斷反應又是另一個地獄。
低脂小視頻是什麼?戒斷反應又是什麼?
她沒有告訴我。
我想起來糜稽少爺上一次出門是在他十歲的時候。
也許他能給我一些建議也說不定。
“如果是糜稽少爺出來,會想要幹什麼?”我問。
我坐在會場的某個角落,看着其他人湊在一起的樣子。
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上次出門還是10歲的時候,大哥叫我自己出去殺人,結果我差點被反殺搞得相當狼狽。”糜稽簡單回憶了上次出門的不好回憶,他手撐着下巴沒有操控别的攝像頭去看我這邊的情況。
不知道她現在什麼表情。
連想要去幹什麼都不知道,明明我都給她放假了。
“你還想待在會場裡嗎?”糜稽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不太喜歡一個人呆在這裡。”
糜稽便自然地接上去:“那就出去走走。”
手機滴滴兩聲,我擡起手看着上面的消息——是妮翁。
“要回什麼你自己決定。”糜稽沒等我開口就直接把我的話打了回去,“你是有自己思想的人吧,又不是機器人。不要讓我全部決定,你又不是我的完全所有物。”
說出了很帥氣的話呢。
【妮翁】:你看到了嗎?這裡是妮翁哦!
【妮翁】:爸爸他們太麻煩了,非要保镖跟着我,好麻煩。
【妮翁】:雲雀不是你的真名吧,我剛剛查了一下,你們這些是考斯普雷嗎?好有趣!
【妮翁】:你的章魚觸手是道具嗎?我感覺不太像,就像是你自己變的一樣!好真實!
【妮翁】:我一個人好無聊,傭人也不和我多說說話。
原來一個人可以發這麼多的消息。
“别透露關于揍敵客的部分,你自己知道的吧。”糜稽提醒一句。
“哦。”我回了一句。
終于在妮翁發的第三十一條消息冒出來的時候,我上線回複了她的一條消息。
【妮翁】:你在幹什麼?
【奧露艾塔】:我在和上司打電話。
【妮翁】:!
【妮翁】:原來你會回答,不是人機。
我:?
誰是人機?
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