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洛特撿起硬币,他吹口哨呼喚蘿蔔,他側身上馬,戴上鬥篷,夾緊馬腹騎着蘿蔔離開。
……
“教授說,如果有人參與他的新研究的話,他願意給那名學生提供資助。你猜他的新研究是什麼?解剖和研究海妖屍體。”
正為裡德宣讀一些消息的提姆含笑擡頭,發現平日裡總是将注意力全部落到他身上的裡德垂着頭神色恹恹。
提姆放下手機,關切的問:“不舒服嗎?”
裡德回過神,他擡起失焦黯淡的眸子,‘看向提姆’。
他不能告訴自己因為小女孩的事影響了他的心情。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也是他永遠無法向任何人說出去的秘密。
“沒什麼,隻是失明讓我有點難以集中注意力。”裡德盡可能輕描淡寫的說,但嗓音裡難掩失落。
提姆抿了抿唇,又生起些不自在的愧疚。他始終認為裡德如今的狀況與他、與蝙蝠家脫不了關系。
而更愧疚的部分是,他仍在利用裡德。利用裡德尋找白狼。而他清楚,若他找到了白狼,解決了白狼的麻煩。他也不會有多少時間來看裡德。
他注視着裡德,裡德臉色蒼白,神色恹恹。
裡德有着相當英俊的容貌,眉尾微微下垂,鼻梁高挺,唇瓣微翹,他早已年滿二十歲,卻因這張漂亮的娃娃臉時常被人誤解為高中生。
若非作為韋恩集團總裁的提姆·德雷克是裡德的室友,恐怕裡德在大學裡也會有不亞于提姆·德雷克的人氣。至少在提姆的記憶力,他不止見過一次女孩們向裡德暗送秋波。
而如今那臉蛋上最出彩的部分,那雙眼睛如同森林般清澈的綠眸宛若死水一灘,他垂下的眉眼透出一股憂郁的氣質。
提姆安撫的拍了拍裡德的手臂,他模仿着迪克·格雷森的口氣,活躍的說:“醫生說你會好起來的,正好你平時總是有忙不完的事兒,趁着這機會好好休息。”
“還能指使韋恩總裁來給你幹活,知足吧你。”
他會恢複嗎?他不清楚,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傑洛特的主線任務是什麼,随機馬甲生成器并未給他任何提示。到目前為止,他也隻能借助傑洛特的身體行動。
他也成功借此機會了解到了下城區的哥譚究竟是何等模樣。
想到哥譚,裡德難免又想到了那奔赴死亡的女孩,其實她表現得一點也不像個哥譚人,哥譚人絕不做自殺的蠢事。他們會用盡全力活下去往上爬。
但,那是作為人。而非怪物。
裡德突然開口問:“如果一個人請求蝙蝠俠殺了他,蝙蝠俠會怎麼做?”
提姆心中一跳,他不明白裡德為何突然詢問他這個問題。但他還是回答:“蝙蝠俠不殺人。”
裡德有一瞬間無言。
他換了個說法:“如果蝙蝠俠不殺了那人,那人就會危害社會呢?”
“如今小醜、謎語人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罪犯仍然還活着,這不正是蝙蝠俠做出的選擇嗎。”提姆無奈地說:“蝙蝠俠并不是審判者,他沒有權利審判一個人的生死。”
“如果你想問的是,蝙蝠俠會不會拼盡全力去拯救一個絕望的靈魂,他會的。”提姆堅定的回答。
裡德其實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傑洛特并不是蝙蝠俠。傑洛特會做出自己覺得正确的事。而裡德也不是蝙蝠俠,他隻會做自己認為正确的事。
想通之後,裡德的心情好多了。
傑洛特将馬拴在酒館後門,他倒也不怕馬被人偷走,之前不是沒人想對蘿蔔出手,但傑洛特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東西是不能碰的。
他踏入酒館,準備将就一晚。身上被吸血鬼抓過的地方仍然刺痛。但吸血鬼的毒素奈何不了傑洛特。
傑洛特點了杯烈酒,坐在陰影下幽幽酌着酒。
挂在吧台上的電視正播放着最近的新聞。
與此同時,病房内的電視機也在播放着最新的新聞。
“下城區貧民窟于昨天夜裡遭到襲擊,具初步統計死者數量超過二十人,傷口為銳器劃過脖頸導緻的緻命傷。讓我們為他們默哀。”新聞女主持的聲線平穩,聽起來絲毫不像是為逝者默哀應有的聲線。
在哥譚市,死亡是如此司空見慣。主持人難以調動情緒為逝者落一滴血。
“根據目擊者聲稱。嫌疑人是一位有着白發、背着雙劍的男人。”
裡德和提姆同時一愣,提姆微微眯起眼來。利維亞的白狼……
而裡德則是滿腦子疑惑,怪了,他怎麼沒有見過目擊者?
酒館内,喧嚣聲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齊刷刷地投向那個藏身于昏暗光線下的高大身影。
白發的男人身背一對利劍,銀色的狼頭項鍊在燈光下閃爍,宛若猙獰的野獸。他身姿半掩在陰影之中,與周遭的暗夜融為一體。
傑洛特似乎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他隻是以一種悠然自得的姿态,漫不經心地酌着酒。他的舉止中透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新聞中被提及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