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沒有回答提姆的話,他并不能控制他自己不去這麼做。
這是他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每當他下意識的逃避問題或者因問題帶來的困擾感到難以忍受的焦慮和壓力時,他便會這麼做。
就像是人餓了要吃東西、渴了要喝水,難過時會流淚,開心時會笑一樣。這已經是裡德的本能了。
見裡德沒回話,提姆無聲的歎了口氣。裡德總是這樣,他很少拒絕别人,無論哪個人的提議對他好還是差。他隻會以沉默來表達自己無聲的抗拒。
但處理這件事,提姆的态度很堅決。他必須幫助裡德改變這個自殘的習慣。他明明……好不容易才走出了困着他的囚籠,為什麼還要讓鎖鍊一直跟着他呢。
想了想,提姆轉身走出了病房。
聽到門被打開再合上,裡德才意識到提姆離開,提姆的腳步總是很輕。
裡德溫和的表情垮了下來,他的眉眼下垂,牽動嘴角扯出苦澀的笑。
看吧,連提姆那樣好脾氣的人也會對他感到厭煩和氣憤,選擇不再當他的朋友。
但裡德完全可以理解提姆的選擇,如果他是提姆,他也不會和自己做朋友。
一個有自殘傾向、可能還有精神疾病,從未将真實自己展現給朋友看,一直活在自己的舒适圈的人。
裡德輕歎了口氣,作為一個人他活的真的很失敗。
提姆提着口袋從超市走出來,他将圍巾緊了緊擋住脖子裡露出的紅羅賓制服的一角,他不知道裡德此刻正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看着對面的流動小車停在醫院外,提姆想了想走上前去。
“你好,我要兩個熱狗。一個加辣,一個加芝士。”
“好、好的。”熱狗攤老闆将自己包裹在厚重的衣服裡,他身形肥大、聲音粗犷,低着頭給提姆做熱狗。
提姆眯着眼觀察着老闆,半晌,他吐了口氣道:“迪克·理查德·格雷森,我怎麼不知道你除了經營你的粉絲俱樂部以及睡大覺外,還有别的兼職?嗯?賣熱狗?”
“難道大紅不會告你惡意競争?”他們都知道,紅頭罩傑森·陶德除去賭場老闆外還有個經常使用的馬甲,那就是賣熱狗的流動攤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老闆頭也不擡,他繼續擺弄着手中的熱狗。
提姆觀察了一陣,他指着熱狗道:“這一面都烤糊了,你能不能跟傑森先學一陣再用這身份作僞裝。”
攤販老闆,哦不,應該說是迪克·格雷森歎了口氣。
“好吧,好吧。請告訴我,世界第二的偵探,我的僞裝失敗在什麼地方?”
提姆挑眉:“你的僞裝無可挑剔,但有個緻命的缺陷。”他屈起食指敲了敲流動小車。“達米安,蜷太久會長不高的。”
餐車裡頓時傳來咚的一聲,是達米安用拳頭砸了下剛才提姆敲的位置。
“達米安,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藏在餐車裡,煤氣可能會把你熏暈過去。”迪克無奈地說,對于達米安藏在餐車這種事兒,他怎麼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呢。
達米安這才從餐車裡鑽出來,他做了僞裝,是個拴着圍裙的小老頭。看起來随時都有做掉迪克把他塞到餐車裡,并取代他成為流動攤販老闆的覺悟。
提姆接替迪克烤好了兩隻熱狗,他提着熱狗,口氣有些嚴肅地道:“我說過吧,我會負責監視和保護裡德·芬裡爾。你們不該出現在這兒。”
迪克摸了摸鼻子,達米安扭頭不去看提姆。
他們能通過觀測得知傑洛特與裡德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沒道理暗中掌控着這個城市的貓頭鷹法庭不會查到這個。
他們冥冥之中有種預感,如今裡德·芬裡爾便是這起事件中最重要的角色。誰能率先解開裡德的謎團,誰便能掌握這件事的走向。
所以裡德·芬裡爾很有可能也會成為貓頭鷹法庭的目标,他們需要暗中保護裡德·芬裡爾……也是為了監視他的動向,哪怕如今他除了病床哪兒都去不了。
而偏偏裡德·芬裡爾不是一個無關人物,他是紅羅賓的大學室友,也是紅羅賓可以說唯一的普通人好友。
他們看得出來提姆很珍惜這段友情,他很糾結,而他知道蝙蝠家族的處理手段通常不會那麼‘友好’,所以他才會在這件事上親力親為。
迪克眨眨眼道:“别緊張小紅,我們來這兒隻是想給你送個消息。”
提姆雙手抱臂,沒有指出可以直接通過耳麥傳遞信息這件事。
“紅頭罩已順利接近目标。”
提姆挑起眉來,這倒是個好消息。
……
傑洛特在哥譚市并沒有一個固定的居所,裡德的宿舍并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所以這段時間,傑洛特在夜晚總是尋找一個酒館、俱樂部之類的、對怪胎容忍度更高的地方,一杯一杯的試圖将自己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