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乾汁是什麼,但不妨礙夏唯紫汐知道不二周助整個切開裡面全黑的事實,腹黑系少年的建議總是不會錯的,她重重點頭,“好的輸了喝乾汁。一局定勝負,不搶七,你們發球。”
目光從四人身上掠過,最終選擇了最左邊這個不同于另三人正選服的非正選荒井,球拍指人,“就你先吧。”
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經理,又莫名其妙變成了陪練,任是誰都不會服的。如果光是靠嘴說就行的話,那還訓練什麼?
對于夏唯紫汐,荒井是不信她的實力的,不過更多的還是不服。
荒井站在場中,握緊手中的拍子,決定認真一把。
然而他認真也沒用,因為夏唯紫汐确實不是無腦吹。
幾分鐘後,荒井落敗。
場外的乾貞治按下秒表,不可置信道:“八分五十七秒九八……”
荒井跪坐在地,睜大了雙眸,不可能,一分都沒得到……
“技術是有,比如第一局第三球第二次回擊,第三局第二球第四次回擊。但容易被挑起情緒,稍加刺激你便打球趨向情緒化了。建議控制情感,不被牽着鼻子走。”夏唯紫汐接連指出某幾處該如何調整後看向荒井出列後最左邊的少年,也是餘下三人中最矮的那個,她将拍子從右手換到了左手,“來吧,知道你已經快等不及了。”
場外圍觀的不二周助越發微笑,難怪同她打時他總有種違和感,不隻是沒出全力那麼簡單,她根本沒有使用慣用手。
終于輪到他了。握着球拍的越前龍馬将拍子換到左手遙遙舉拍,右手壓了壓帽檐,“這次赢給你看。”眸中閃着光,是倔強不服輸又專心緻志的光,是武士南次郎專注每一場勝利的光。
她家小弟都學會挑釁了啊(并不)。夏唯紫汐暗暗欣慰,面上卻是勾唇舉拍大膽挑釁,“哦,是嗎?用外旋發球還是單腳碎步?”呲牙笑得惡劣,“預測你堅持二十分鐘,不能再多了。”
嘁,他不信。越前龍馬從兜裡摸出一顆網球,一記外旋發球就此擊出。
夏唯紫汐後退抽殺,無絲毫猶豫,似是本能反應,動作流暢到似乎從對手擊球瞬間便可預判落球點。
場外聚集了太多人,同樣的驚訝現于不同的人臉上。不止外旋發球,就連他人回擊外旋發球的情景也沒少見,但能如此迅速反擊回去的,怕是獨夏唯紫汐一人。
餘光瞥見場外并未離去的手冢國光,想起雜志推薦的青學部長,夏唯紫汐再次勾勾嘴角,“貓王子,接下來的這招你可要看仔細了。”球拍斜着向外切球。
閑來無事的時候她也不是真閑着插科打诨的,該練的球也要練,該看的賽也會看。貓王子目前越不過的高山們的情報,她自然會翻出來一觀。而手冢國光又是中學網球界出了名的人物,流傳的錄像更是一大堆。她雖無法從以前的錄像猜中現今的水平,但慣用的拿手技總不是常更換的。
看着那帶有手冢國光獨家特色的零式削球,不二周助立即笑起來,說出的話卻不像是等着對方回應,“手冢,這是你的零式削球?”
同樣的球從不同人身上打出來效果還是不一樣的。夏唯紫汐版零式削球,準度雖沒低,但随性更多,像是閑來無聊随手一揮,像是突發奇想随便試試。
事實是這的确是她第一次使出,但不是真的随手一揮。為這一招,她看了手冢國光所有關于此招的錄像,翻來覆去,一整晚。
從起手,到球落。角度略偏,力度略降,畢竟是染上了她自己的風格。
越前龍馬立馬上網接球,本在他計算範圍可以接到的球卻從球拍前段擦過,落地滾回網前。
6比0。
“技巧時機依然很好,但是吧,你的問題一直很顯著,遇強則強,但中間消耗的時間太長了。”到底她弟弟,夏唯紫汐忍不住話多了幾句,“壓縮反擊前的時間吧,要趕在6比0之前。還有,你需要長高了,若是身高再高一點手再長一點,那球你會接不到?”
網球是從他球拍前端擦落的,他若再高點,這局能否以6比0結束還是個未知。
當然,她故意卡距離的事,還是不挑明了,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夏唯紫汐揮了揮球拍,零式削球對手的負荷有點大,不适合她。即使是男性,若手肘受傷還多次使用,說不得還會廢掉。
嘛,不過那不重要,她不會多次使用也不會讓手肘受傷,而手冢國光作為創始者對這招的利弊不可能權衡不清,她沒必要多作糾結。
轉頭看向睜着眼一臉懵的菊丸英二,她揮了揮,“下一個,菊丸。稍等片刻,我需要補充能量。”從兜裡摸出一罐Ponta打開喝了幾口,放下罐子撿起球拍的瞬間想起此人最擅長舞蹈式擊球,靈活度max,于是松開握拍的手轉而取下雙腿褲腳内隐藏得很好的力量扣,餘光瞥見一個綠色的身影,穿的是和服,盤起的發是适合成年禮的樣式。
似乎在那看了很久,在看什麼?
菊丸英二看見那力量扣就更懵了,“請問那個……”
夏唯紫汐回神,順着他的手看過去,“力量扣?”
菊丸英二重重點頭,目光又落回力量扣上,語氣有些遲疑,“看起來似乎不輕的樣子?”
“還好,其實實際沒看上去重。”論體力和力量,女性普遍不如男性,既然做不到力量匹敵,至少靈活度要遠超。若她不依靠這種時刻戴着隻偶爾取下的外物,在技巧與經驗不能當做優勢的情況下,又如何打敗對手?
“真的嗎?”菊丸英二很容易就相信了她,一如初見時相信她混道上一樣。他沒再細究力量扣的事,既然沒看上去重那就沒吧。
“來來來,輸的請客吃烤肉~”
……少年,請别擅自給自己加戲。而且賭約成立的話,她敢确定請客的是他。
夏唯紫汐抓了抓球拍上的線,松緊度正好,“你的舞蹈式擊球我有看過,很有意思的打法。”也是極少不以力量著長的打法,在她記憶裡很少有男性網球選手選用。
舞蹈式擊球靠的就是靈活度,當他人靈活度強于菊丸英二時,若他無别的手段,就很容易陷入苦戰。
6比0。
一分未得就被擊敗,菊丸英二比先前還懵了,先前她與越前龍馬對打時還沒這麼輕盈到過分的身形,問題出在哪?
菊丸英二終于反應過來,“那個力量扣!”
終于發現了嗎?
夏唯紫汐朝他略一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力量扣到底有多少斤?”
“八斤。”
“單腳四斤?”對女生來說也還是有點重呢。
“不,單腳八斤。”
“……”他的三觀受到了沖擊,她居然能每天戴這玩意兒正常生活???
既然他提起,那她就大膽建議了,“建議你每天也戴上,隻遇到打不過的時候再取下。”頓了頓,“你的話……單腳十斤左右吧。當然如果肯翻倍,那必然是最好不過了。”
剩下最後一個,夏唯紫汐略眯着眼往桃城武方向看去,後者被盯得渾身一激靈,他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6比0。
他的預感果然沒錯,整場訓練都被壓着打,連最擅長的扣擊也沒能使出來。
夏唯紫汐擦了擦臉頰滑下的汗珠,扯了扯胸前衣襟,她已經熱得受不了了。
“力量是你強項,但你的球太直率了,需要障眼法迷惑對方,要懂得兵不厭詐。要知道一力降十會……”
剛說出中國古語的夏唯紫汐不由一頓,她忽然想起場外還有個認為她懂中國古語甚至為此特地試探過她的人在,暗自警醒後重新開口,“……你的力量很完美,技巧可以适當再精進一些。”
相比力量,他的技巧就稍遜色一點了,但還是尤其優秀的。
綠衣和服女還在原地飄着,夏唯紫汐不确定此靈是何目的,不作惡也就罷了,愛去哪去哪。但若是作惡,林家守則也不允許她袖手旁觀。
“弟啊,你的幹淨衣服借我一套。”
她轉身将球拍扔還給越前龍馬,往場外走去。
夏唯紫汐走出場地時,不二周助笑眯眯地靠近,“小汐,何時能指點指點我?”
“你?”夏唯紫汐知道他這話明顯是調笑意味居多,再加上她惡補了他許多比賽視頻,始終認為藏拙得太過完美,情報不足以判定其實力,“等你不再藏拙。”
夏唯紫汐借了網球部的更衣室準備洗個澡,女鬼就已經跟着飄進來了,穿過牆壁,與剛關上門準備轉身的夏唯紫汐來了個面對面近距離接觸。
夏唯紫汐:“……”若不是她老早就發現這女鬼的存在,突然來這一手怕不是得被吓尿?
約摸是死亡時間不久的緣故,樣貌清秀說得上是小美女一枚的女鬼看上去氣息還很純淨。與夏唯紫汐近距離接觸時她還受了點驚吓,眼眸裡帶着懵懂的光,“……對、對不起……”
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夏唯紫汐牽引,但還是一邊道歉一邊往旁邊挪,挪到三步距離外又繼續偏着頭看夏唯紫汐,“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很親近……”
鬼對一個活人感到親近,除了生前有血緣/生前關系親密外,就是活人身份有異。
如何有異?天生親近各類鬼魂,和自身對鬼魂具有吸引力。
而夏唯紫汐,屬于後者,對鬼魂而言,她不隻是有吸引力,還是緻命的那種。靈力對鬼魂而言是最好的養料,而她,靈力充盈到走一步就能吸引三隻鬼的地步。
夏唯紫汐信手拈來一個不走心的借口,“大概我面善?”她對待鬼的耐心最多也最少,常年與此類打交道,卻不與之建立長久聯系,經常是任務一完就散,再也不見那種。
“是這樣嗎……”女鬼眨了眨眼,決定抛開這個疑問,轉而提起另一件事,“你果然可以看見我。”
“所以?”看起來也不像是迷路了找不到輪回路的樣子。
“能幫幫我嗎?我……”女鬼微微一頓,“想借你身體一用,同他做個最後的道别,可以嗎?”
“想與他人最後道别不一定需要人身,也可以是紙媒。而我,從不外借身體,你也不會是那個能讓我打破自己規定的鬼。”也不會有這樣的鬼存在。
知道了女鬼找上她的目的,夏唯紫汐既然無法答應,也就沒了興緻,轉身去拿越前龍馬的幹淨衣物準備洗澡。
“真的……不行嗎?”女子拐了個彎飄到夏唯紫汐跟前,魂體下沉與後者齊平,直視着夏唯紫汐的她眸中淚光閃閃,帶着楚楚可憐的意味。
“抱歉。”夏唯紫汐不為所動,“雲川家族是日本首屈一指的陰陽師世家,想尋求幫助請去找他們。而我不過是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罷了,請别如此為難幼小無助又可憐的我。”時常戲精附體的她自己就很擅長裝可憐,又豈會因女鬼此刻的神情心軟?
夏唯紫汐軟硬不吃,達不到目的的女鬼隻能暫且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