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起她那不可思議的入學測試成績,他又有些不确定了,“你想同忍足經理一樣,做男網部經理?”
光是她的性别就排除了她成為球員的可能,排除不可能的事,剩下的也就經理一職。
端茶遞水……她到底對男網部經理的職責有什麼誤解?
“果然咱倆是心有靈犀呢。”
問話被肯定,迹部景吾并不覺得高興。其實男網部的結構體系現在已夠完美,不需要再添一個可有可無的經理二号。
夏唯紫汐明白迹部景吾的沉默代表什麼,她彎了彎眼眸笑起來,“我說過了,我全能也可靠,你别總是懷疑我。”
迹部景吾瞥她一眼,作為迹部财團繼承人,學會懷疑是成功的第一步,他需要眼見為實。
“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跟我來。”
這次來男網部是跟着男網部部長來的,夏唯紫汐不用再偷偷摸摸,路過後援團們,那說得上是一個明目張膽。
小人得志。後援團咬着小手絹。
進了球場,夏唯紫汐一眼看到正在給冰帝關西狼遞水的忍足亦歌,一個箭步蹦過去,輕輕執起那纖纖素手,“小歌,分别的五天,無時不刻都在想你。”
被驚了一下的忍足亦歌下意識繃緊,在看清夏唯紫汐後又漸漸放松,唇角綻着可愛的小花兒,“小汐,我也是。”
差點被擠開的忍足侑士默默往旁邊挪了一步,自家妹妹從上周起就變了,他再也不是她最親愛的哥哥了。
全程目睹某人瞬間從身側跑到前面十來米距離的迹部景吾慢慢走過去,彈跳力與爆發力都很強,基本素質是有的。但沒看過她的手,常年握拍是會有繭的,暫時無法确定是否真的打過網球。
忍足侑士企圖将自家妹妹的注意力吸引回來,輕咳了一聲,“這位夏唯同學,男網部似乎不能随便進?”餘光瞥見自家妹妹仍舊看着夏唯紫汐。
妹啊,你看我一眼啊!到底誰跟你是一家人啊?
雖然妹妹終于有了點人的鮮活氣讓他很高興,但他再也不是妹妹的中心了,有點莫名受傷。
“你沒看到……”夏唯紫汐記着此人是忍足亦歌的哥哥,她得顧着小歌的面子,不由頓了頓,再次開口已經斯文了許多,眨巴着眼無辜極了,“讨厭啦~因為我同迹部大爺一起進來的呀。”
忍足侑士:……可别了,這種說話方式他怕折壽。
“……你們高興就好。”惹不起惹不起。扭頭朝步步走來的迹部景吾打了聲招呼,溜了溜了,歸隊訓練才是王道。
迹部景吾走過來,“本大爺說過,會打網球才能入社,不管是應聘什麼職位。”
“不管應聘什麼職位?”夏唯紫汐眨眨眼,“那我可以應聘你們的男網部顧問嗎?”
然後不等迹部景吾開口,“開玩笑的,顧問得學校老師擔任我知道的。”再眨眨眼,“借我一個拍子吧,我對拍子不挑的。”看他這态度,似乎那位榊顧問很有來曆,看來她沒法做到取而代之呢,那就換一個。
每個網球選手對自己的拍子都有或多或少的需求差異,不挑球拍的有兩種,外行和超級内行。
她會屬于哪種?
她對自己就這麼自信?迹部景吾側了側頭,“桦地,把我的球拍給她。”
桦地:“是。”立馬遞過來一隻。
夏唯紫汐接過球拍試了試網線,又空揮幾下,運了運球,大緻适應後扭頭看迹部景吾,“對打人選呢?”
看着夏唯紫汐輕車熟路的握拍揮拍動作,迹部景吾确定她确實會網球了,但不知道她所謂的全能是到哪個地步。她那麼驕傲,如果被擊毀了,就算再沒心沒肺也會難過吧?
權衡一二,他決定選擇僅次于正選的候補,赢了倒無所謂,但如果她技術沒那麼好,也不會輸得太難看。
“伊藤,過來與她比一場。”
一個男子站出來。
不知是不是日本中學的普遍傳統,各個學校的網球部成員,正選是一種衣服,非正選又是一種衣服。
夏唯紫汐偏首看了看那人身上的非正選服,回首笑得格外燦爛,“迹部大爺,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啊。”理智知道迹部景吾是為她好,但她就是接受不了。
聲音不大,僅迹部景吾與忍足亦歌可以聽見,後者察覺到氣氛陡然不對,輕輕握了握夏唯紫汐的手。
本是平靜的陳述句,卻令迹部景吾看到了她那貓兒一樣的眼瞳底下有多麼的不滿。
她的情緒有多深?從不變臉,從不正經。而此刻,迹部景吾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可他不是在努力從她的角度考慮嗎?
“我并沒有看不起你。”
“換一個人嘛好不好?我都放大話說我全能了,迹部大爺就不想打我臉嗎?迹部大爺的驕傲呢?”夏唯紫汐瞬間變臉,扯着迹部景吾的衣袖插科打诨,“報仇的大好機會,迹部大爺就不趕緊抓住?”
迹部景吾抿抿唇,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正選,“嶽人,偷懶夠久了,過來打一場。”隻是看着她那細胳膊細腿兒,下意識抛開力量型,給她選了個靈活型。
小景其實是個很柔軟的人。夏唯紫汐彎了彎眼眸,忽然就不氣了。
向日嶽人不滿地走過來,嚷道:“為什麼是我啊?”
夏唯紫汐聽着聲音轉身,迅速抓準了對手的特征并施展挑釁,“因為你比較矮啊妹妹頭。”仇恨拉得穩穩的。
向日嶽人幾近抓狂,“誰矮了?誰是妹妹頭啊?你要和我比是吧?看本天才不打慘你!”
“呀~我好怕怕~”夏唯紫汐右手轉着拍,看看對方左手握拍的動作笑起來,格外意味深長,“原來你是左撇子啊……”
“你有意見啊?”
“豈會?”因為自己是左撇子,所以很清楚左撇子最容易出現的弱點在哪裡,僅此而已。
十分鐘後,可以說是毫無意外地,向日嶽人落敗,一分未得,比分0比3。
向日嶽人不敢相信,自己便這麼輸給了一個外來者,還是個女生!
是迹部景吾停止了比賽,因為已沒有必要,孰勝孰負再明顯不過了。
所以,她第一次露出情緒,是他觸及了她的底線?
“小景,這樣便可以了吧?”某汐将球拍扔給桦地,也不管拍子主人意見為何。
“這周把申請表交過來。”
夏唯紫汐伸伸懶腰,笑問:“你的專用浴室在哪?流汗了很煩的。”憑她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與其他人公用一個浴室。
迹部景吾破天荒地道:“我帶你去。”轉頭,“桦地,你留在這兒。”
“呀~得迹部大爺親自領路,我可真是榮幸啊。”
走到迹部專用浴室門口,迹部景吾撐着門,“我記得你是個左撇子。”笃定的語氣。
“咦?小景連這都知道啊,真真令我感動诶~”夏唯紫汐伸出右手,笑得無賴,“借我一套校服,要沒穿過的,因為我不會還了。”
“……”迹部景吾推門而進,手指裡邊第二列第三行,“自己拿。”
夏唯紫汐拉開櫃子,“……哦豁,這麼多備用啊。”迹部大爺果然不喜歡狼狽呢,華麗麗。
迅速沖澡并出來,迹部景吾的衣服碼數對她來說偏大,褲腳被她挽了兩圈,換下來的衣服用随便找的袋子裹起來裝着,食指圈着袋繩,“看什麼呢?第一次發現我很帥?”
“……呵。”迹部景吾盯着她的眼睛,此刻的眼神懶散又喪氣,與方才在球場上握着球拍發亮的眼神簡直截然不同,“夏唯紫汐,你究竟姓什麼?”
在球場上的那個眼神他曾見過,出自三十七連勝差點稱霸世界的傳說中的網球選手。
夏唯紫汐笑笑,“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現在懷疑我連姓氏都是假的了嗎?”
迹部景吾沒有被她岔開話題,“武士南次郎,是你什麼人?”
武士南次郎有個兒子叫越前龍馬,就讀青學。此人眼睛長得像他,在此之前也在青學就讀。
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夏唯紫汐輕輕淺淺笑起來,大概是同不二周助接觸多了,莫名多出了幾分玩味,“想知道呀?不告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