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下午踩點好的洞口，才發現這裡拉了一條封印繩。

但夏唯紫汐明顯記得第一次來時并未見過這東西。

她往林禦那邊看了一眼以證自己的記憶不曾出錯，“上次來，沒有這個吧？”

林禦點頭，“确實沒有，隻是不知是當時沒注意到還是處于某種情況的時候無法看見。”

兩人不約而同都傾向于後者。

都不是粗心之人，在這裡更不可能如此馬虎，如此顯眼的封印繩豈會看不見？

夏唯紫汐再看洞裡，漆黑的洞口給她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恐怕不會太輕松。

祈朔踏前一步，“我先。”

神無月兔攔住他，“這次你有守護的職責，可淨化除靈者有三個，我來便可。”

伸手入袖，取出一扇，從色澤形狀，似與夏唯紫汐那柄很是相像。

木屐踏過封印繩的範圍，即将觸碰封印繩的身體瞬間虛化，整個人就這麼穿透過去，再凝成實體，站在洞口位置。

神無月兔回頭，“不管用多少次，式神的身體都還是很好用呢。”可以毫無阻礙地穿透大部分事物。

“但無法穿透人體。”夏唯紫汐牽起封印繩，從底下鑽了過去，式神終究不是人的身軀，感受不到為人時的七情六欲。

可惜她沒有捏出人身的本事，除了讓他們轉世外别無他法，而他們不願轉世。

林禦與祈朔并未選擇神無月兔的方式，而是像夏唯紫汐一樣拉起封印繩鑽了進來。

山洞漆黑，由神無月兔打頭陣的隊伍各自拿了個手電筒。

前後都有手電照明，處于第二位的夏唯紫汐便舉着手電四處照，從頭頂到兩側再到腳下，這洞沒别的岔路口，完全是一條道走到底即可。

頭頂是空蕩蕩的，兩邊卻拉了封印繩一直往裡面延伸，暫時看不到頭，腳底的泥巴路看上去陳舊無比，也沒有新鮮的腳印與泥土，看來已經許久無人來過了。

鈴木雪嗣将松本清丢進來後離開，來回流暢且安全，也不見他提起什麼特别之事，這洞真如此安全？

想起那逐漸形成的靈場與惡靈，夏唯紫汐暗自搖頭，或許那時候尚未成氣候，無法對他構成威脅，但也确實無法排除惡靈就是松本清的可能。

反正他們不在，如果松本清真的是那惡靈，偷偷除掉不會被發現的吧？

夏唯紫汐将手電的光往更深處照，拿酬勞辦事，她還是選擇對得起價格的行為吧。

“到了。”神無月兔低喃一聲，停了下來，正在想入非非的夏唯紫汐沒能立即停下，一下子撞到了神無月兔的後背。

前方已經不需要手電了，内裡寬闊，燭台高築。

她趴在神無月兔的肩膀上往裡看，看着寬廣區域更深處的造型，有些不确定，“……神社？”

石壁凹陷，僅留神龛延伸出來，龛門緊閉，兩側的燭火卻是一直在靜靜燃燒。

許久沒人來了，是誰在供奉？又是誰點了這些經久不滅的燭火？

祈朔聞了聞空氣中自裡面漸漸飄出的味道，“什麼味道？好難聞。”

林禦皺了皺眉，“不是難聞的問題，而是……”

話音未落，打頭陣的神無月兔已經軟了下去，捂着心口的位置，不過片刻額際就滾下了汗珠。

夏唯紫汐本就離她很近，一手撈住神無月兔，“小小兔？”

神無月兔靠着夏唯紫汐坐在地上，她仰着頭回笑一下，“有點難受，那味道影響身為式神的我的神魂。”

影響的是式神，于人卻無礙。

夏唯紫汐：“你先回去休息吧。”

神無月兔用沒有捂心的手抓緊了手中扇，“不，淨化我是不行了，但我還可以守護你們。”同為式神的祈朔在這時候怕是擔不了守護的職責。

“怎麼可能？”祈朔大為不滿，正說着，他頓時眉頭一皺後單膝跪地，咬緊牙關，從牙縫蹦出字來，“真是霸道的味兒，太臭了。”

而林禦卻似乎沒受影響，他的右手從左手衣袖間緩緩抽出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劍來，劍柄镌刻着“林”字，劍身刻着無數符文。

他神态自若，語氣平淡，“我們三個，差點就全軍覆沒了。”

夏唯紫汐将神無月兔和祈朔挪到靠牆位置，神龛的門忽然就開了，伴随着不斷湧入的空氣，在神龛處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漩渦。

湧入的空氣逐漸增多，漩渦越發擴大，卻又反向而行，向外吹出陣陣寒風。

夏唯紫汐指尖在神無月兔手中的扇面一點，結界将他們四人一起包裹起來。

這裡的不同尋常如此明顯，卻不曾見到任何一個靈。

正這麼想着，從神龛兩側的牆壁内漸漸浮出一個靈體，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直至占滿靈台。

靈體似乎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各自排着隊，在原地繞了一圈，不斷循環，如同正在吃自己尾巴的貪吃蛇。

如此場景，不知如何形容。

不知何時才是盡頭，夏唯紫汐與林禦對視一眼，惡靈氣息若隐若現，但在場轉圈的靈體内沒有惡靈，他們也不知是否該直接打斷這場靈體聚集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