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被夏唯紫汐說穿，雲川霁月也就沒裝高深。

“我本就不喜歡這有病的職責。”雲川霁月用空閑的左手撚起肩上一縷發，烏黑順滑，“那咱們來個簡單點的，打敗我，或者留下其中一人。”

頓了頓，她看向夏唯紫汐的方向，“靈也可。”

雲川霁月不喜歡這個地方，不喜歡被束縛被限制的地方，如此明顯。

金褐色的眸子沒有光，沒有向往生的光，如此懶散，如此了無生趣。仿佛在說，就這樣吧，就這麼沉淪，虛耗光陰，在這暨願林長眠。

強行拯救容易得不償失。

對于這種對生毫無興趣的人，夏唯紫汐在雲川霁月和林禦的想法中動搖了一瞬，決定先遵照林禦意思救雲川霁月，後者是否抓住這機會順勢自救端看自己意願。

“人不留。”夏唯紫汐看着雲川霁月，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麼，“我身邊的靈沒有留下意願，也不會留。”

“所以，你這是要對我開戰了？”雲川霁月偏了偏頭，看向雲川凜，“你呢？你想留下什麼嗎？”

雲川凜：“抱歉霁月前輩，我也不會留。”不管是人還是靈。

雲川霁月收起油紙傘，傘尖正對夏唯紫汐與雲川凜，“你們要明白，即使我的靈力被限制了，想打敗我也并不容易。最有可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夏唯紫汐握着長笛夕空，“那又如何？兩敗俱傷之後你還能留下誰？”當然是無法奈何彼此。

她不能直接召喚式神，怕帶不出去。

倒是旁邊的雲川凜已經召出了一男一女兩式神，男的穿着幕府時期的武士服，腰間配着兩把武士刀。女子穿得像個刺客，深色圍巾還遮住了臉，隻能看見白皙的臉頰好看的眼瞳。

夏唯紫汐眨眨眼，“這裡可以召喚式神？”不會帶不出去？

這是自進來後她第一次主動搭話，雲川凜愣了愣，實在是不習慣她如此和顔悅色。

“式神與無主之靈不同。”

所以式神是可以放心召喚的。

好在對面的雲川霁月沒有動，夏唯紫汐摸出三張小紙人，同時召出了林禦，神無月兔和祈朔。

雲川霁月偏着頭，“這是要車輪戰，用人海戰術耗我？”

“不是哦。”夏唯紫汐彎眸淺笑，“隻是為了切實的勝利，而不是你口中的兩敗俱傷。”

“你确定？”

“确定。”

“哈……”雲川霁月眯起眼眸笑起來，本就明豔無比的她此刻更是好看無比，“你們可以通過了。”

夏唯紫汐眨眼，“這麼簡單？”明明沒有真正開打。

“你們都是真心開戰的，也是真心不打算留下人或靈的，暨願林讓我這次守在這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雲川霁月重新打開油紙傘擋住頭頂的亮光，“同甘共苦，同進同出，雲川家第一條勉強滿足。你們走吧，我也該回去休息了。”

是暨願林讓雲川霁月守在這的，此事一了她還需要回去休息。每次暨願林安排的人選不同，至少雲川霁月隻輪到了一次。如果雲川霁月透露的信息正确，那此人或許不如表面這麼認命。

也是，被這麼限制，連自由都沒有，永生永世徘徊在此有什麼意義？

“如果真的動手，霁月小姐姐的武器就是你手中的油紙傘嗎？”

雲川霁月似是并不疑惑夏唯紫汐的問話，“是。”

“既然我們沒打起來，那這傘能借我看看嗎？”

雲川霁月沒有動，也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夏唯紫汐就已經自行向她靠近，伸手觸碰了傘柄，“材質很少見，這是霁月小姐姐生前所用武器？”

雲川霁月眼眸動了動，嘴唇微動，沒能透露一丁點聲音。

摸完了傘，夏唯紫汐收回手的瞬間在雲川霁月執傘的手上摸了一把，留下了不會被察覺到的靈力，“哇皮膚好好诶。”

然後背着手站到旁邊，轉身看向雲川凜，“走了，早點替換早點回去了。”

雲川凜收起看到方才那一幕的驚訝，對自家前輩歉意地微微彎身，幾步走向夏唯紫汐，“夏唯小姐，勞煩您對我雲川家的前輩尊重點。”

“很尊重啊，難道哪裡有問題嗎？”以後他就知道她究竟是尊重到何等地步了。

雲川凜繃着臉，“問題大了。”

“比如？”

“……”讓她不要占自家前輩便宜的話，雲川凜如何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