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實在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夏唯紫汐雙手捧着忍足亦歌的臉,讓其無法避開她的注視,“但你要知道,它是惡靈,會越來越沒有理智,你的處境也會越來越危險。此後它沒再來找你,僅僅是因為初見時被我打傷了而已。”
綠茶色的眼瞳眸色深深,眼裡波紋一閃而逝,更多的是抗拒,像是無法道出的秘密。
忍足亦歌不肯說,夏唯紫汐還是有點失望的,她松開捧着忍足亦歌臉的手,“如果不願意……”
下一刻,卻被忍足亦歌抓住了手。
忍足亦歌還是抿着唇,但是她真的貪戀這樣的溫暖,也舍不得拒絕夏唯紫汐,眼中的掙紮更甚。
夏唯紫汐沒有催她,就這麼看着她。
最終忍足亦歌還是妥協了,“……那是我生父。”
所以發色瞳色相同,倒也說得過去。
“既然是你父親,為何還這麼逮着你不放甚至恨不得……”
“恨不得弄死我是嗎?”忍足亦歌漸漸松懈下來,決定和盤托出也就不再有隐瞞,“他覺得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是我生母給他戴了綠帽後的産物。”
“事實上呢?”
“親子鑒定反正說是,認不認還不是他自己主觀意識?”
夏唯紫汐這才察覺出有什麼不對,“等會,你生父是那惡靈,那忍足醫院的院長……?”
“那是哥哥的父親,我其實是被他們家抱養過來的,我的生父與哥哥的父親是出五服的親戚。”血緣關系是有,但過于偏遠。除了同一姓氏外幾乎可以當做路人看待。
生父死亡,小歌沒有被生母撫養,而是不知緣由到了忍足侑士家,成為忍足侑士的妹妹。
“那小歌的生母……”
“被它殺了,連靈體都被吞噬殆盡。”她那時候有多大?忍足亦歌其實已經有些記憶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就是時不時被尋仇卻又莫名其妙安全渡過。
不相信自己血脈到這個地步,讓夏唯紫汐想起以前很火的咒怨,男主就是懷疑妻子偷人才殺人。
忍足亦歌的生父如此笃定她不是自己的女兒,怕是與咒怨男主差不多情形,當然也可能是被某個或某些惡靈刻意誤導所緻。
最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找出惡靈淨化轉生,但它現處于虛弱期怕是不會出現。
那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守着小歌總能蹲到那惡靈。
可是,也要看小歌本人的意願,畢竟是給予她生命之人。
夏唯紫汐看着忍足亦歌,“你想解決它嗎?”
忍足亦歌蹙了下眉,猶豫片刻,“我也不知道。”她不知道是否想解決它,生父于她有生無養,但到底……
“它會變本加厲。”夏唯紫汐與忍足亦歌對視,“它的力量在變強,你的安危也越來越沒有保障。放任下去,你會死。”
“你忍心讓你哥哥、讓你養父母、乃至讓你的親朋好友因你之死悲痛欲絕嗎?”
忍足亦歌是個敏感的人,她隻是順着夏唯紫汐的話稍稍一想,就有些繃不住了,“我……”
“我見過太多惡靈。”夏唯紫汐撸起袖子露出左手肘關節的位置,右手在上面一抹,原本光潔白皙的手臂顯現出幾道紅痕,顔色極深,即使結痂也不曾淡化,“我的體質特殊,容易被靈體纏上。若不是遇上我師兄,這隻手都廢了。”
“你知道的,我是左撇子,若是慣用手被廢了那還怎麼活?當時,我被帶回去學習道術陰陽術的同時,也被教導着學習如何使用右手。我與那些惡靈是沒有仇的,但它們都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瓜分我的血肉靈體。”夏唯紫汐睫毛輕顫,慢慢扯起笑來,“人死後化為靈,靈或許大半都是好的,但一旦為惡就化為惡靈。這時候的惡靈,是不會醒悟的,也不願醒悟。”
所以,才有了他們玄門中人,他們這些人才有了必須擔負的職責。
“放任它,不止你,你身邊的人也不見得會安好。”
若不是恰巧路過的林禦,她與留在家中的越前倫子早就葬身火海,屍骨無存。
忍足亦歌捧着夏唯紫汐的臉,滿眼心疼,“所以你離開了家,去學習如何與它們對抗。”
“我得有力量,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夏唯紫汐笑嘻嘻地眨着眼,“我明明是來開導你的,你為什麼反過來心疼我?”
“我的安危交給你。”忍足亦歌道,“你是我最親近的朋友,我信你。”
目的達到,夏唯紫汐立即扒拉着衣兜,從裡面摸東西,“這镯子與你這耳環一樣具有隐藏靈力的作用,隻是多加了幾道防禦型道術,隻要不取下來,即使遇上你生父也不會有大問題。”
“小汐說這麼多就是為了給我這個?”忍足亦歌看着夏唯紫汐将镯子套她手上,“小汐你送什麼我都會接着的,不用鋪墊那麼多。”
“當然不是。”夏唯紫汐擡頭,“這镯子隻能防禦一時,若是遇到危機情況,一定要聯系我。”頓了頓,将一張小紙片給了她,“若聯系不上我,就找SPR的林師兄或小那魯,這是他們的聯絡方式,一定要找他們。”
不知道那惡靈何時會來,但總歸時間也不會隔太久。上次被她傷得夠嗆,難保下次不會連本帶利報複回來,若她沒能及時趕過來,也不至于真的讓忍足亦歌遇上生命危險。
忍足亦歌将小紙片揣好,笑得眉眼彎彎,“好。”
眼前的小太陽,暖得她整個人都溫暖無比,心情也莫名愉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