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岐給他夫人和女兒放了一個驚天大雷,然而端木蓉和母親卻無能為力。因為在太平王府的賞花宴上,喝得醉醺醺的端木岐在沒有兒子在一旁的情況下,不但答應了太平王的求親,甚至還當着衆人的面跟太平王交換了定親信物。
換句話說,哪怕連庚帖都還沒有換,整個京都該知道這門親事的人,都知道了。
誰說太平王是個暴躁無腦的蠢貨?
和對方比起來,她家老爺才是徹徹底底的蠢貨!
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以後,氣不過的劉玥忍不住推了醉得半個身子在床上,半個身子在床下的端木岐一把,“老爺你瘋了嗎?阿蓉和世子同歲,等到阿蓉及笄的時候,世子還不到弱冠,你是讓阿蓉等成老姑娘了才嫁出去嗎?”
現年七歲的将來要變成老姑娘的端木蓉:“……”娘,雖然我知道你在罵爹不靠譜,但為什麼我覺得我膝蓋有點痛呢?
真的,就一點點。
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端木蓉最終選擇默默的安靜的坐在一旁,乖乖的靜靜的看她娘教訓她爹。
每一天,端木家都在上演這樣的戲碼,要麼是她娘教訓她爹,要麼是她哥念叨她爹,端木蓉對此已經學會了習慣。
離開皇宮以後再次見到她娘教訓她爹,端木蓉在習慣之餘,甚至還産生了些許的親切之感。
或許是被她娘念叨得煩了,端木蓉家爹不耐煩的翻了個身,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同時,還給她娘留下了一句,“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她家是江湖兒女嗎?
很快,端木蓉便明白她爹何出此言了。
看着那個坐在她爹旁邊和其相談甚歡,時不時還搭理一邊的太平王幾句的以媒人身份上門的諸葛神侯,前來見客的端木蓉差點沒能維持住自己小白花的形象。
活了那麼多年,為什麼她不知道她爹和諸葛神侯關系那麼好?
能讓諸葛神侯當媒人,她爹和對方的關系一定非常好,既然如此……作為和權臣諸葛神侯關系那麼親近的存在,她爹身上“中立派”的标簽為什麼還能夠貼得那麼穩?
就在陷入自己思緒的端木蓉表情差點破功的時候,端木岐招呼着她上前來,“來,乖女兒,見過你師伯。”
師伯?
是她想的那樣嗎?
她爹居然和諸葛神侯是師兄弟!
也就是說,天下第一的奇俠韋青青青是她師祖?!
端木蓉想起早上她爹跟她說今天會給她一個驚喜的模樣,差點忍不住雙手捧臉的尖叫一聲——這是驚喜嗎?這明明是驚吓!
忽略掉她爹端木岐仿佛在招狗的行為,端木蓉努力維持住自己的人設,走上前分别朝和端木岐坐在一起的諸葛神侯與太平王問了安,“見過師伯,見過王爺。”
太平王看着他未來的兒媳婦,對其咧了咧嘴,露出一個在他看來和藹的笑。坐在一邊的諸葛神侯則是對着端木蓉招了招手,“過來,讓師伯看看。”
端木蓉看了半垂着眸子喝茶的父親端木岐一眼,随後乖巧的走到了諸葛神侯面前。
此時的諸葛神侯還沒有蓄胡,和一邊小他十歲有餘的端木岐比起來,諸葛神侯反而顯得更年輕。哪怕即使在内宅也聽到了關于對方的不少“傳說”,面對看起來就比她少年老成的哥哥大上七八歲的諸葛神侯,端木蓉的表現也非常的自然。
諸葛神侯給端木蓉摸了骨,意識到其根骨堪稱練武奇才,他看着從沒學過武的端木蓉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甚至生出了收徒之心。
惜才之心皺起,就在諸葛神侯準備問端木蓉是否願意拜她為師的時候,一邊喝茶的端木岐放下了茶杯,出言打斷了對方的話頭,“我們還有事要談,你去花園玩吧。”
“是,父親。”
仿佛沒有察覺到諸葛神侯的欲言又止,端木蓉乖巧的對衆人行了禮,随後往外退去。
待得端木蓉離開,諸葛神侯皺眉看向端木岐,“師弟,你的女兒根骨這麼好,為什麼不讓她學武?如果拜我為師,不出十年,她必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我希望我的兒子能夠光宗耀祖,然而對于我唯一的女兒,我和夫人都隻希望她安好。更何況,夫人希望阿蓉成為一個大家閨秀,再者阿蓉也不喜歡打打殺殺。”
如果阿蓉真的想要學武,端木岐覺得他自己都可以當女兒的師父,完全不需要諸葛神侯指手畫腳。
畢竟他可是朝中堅定無比的“中立派”,哪裡需要諸葛神侯當他女兒的師父?
察覺到端木岐在嫌棄他的諸葛正我:“……”每次都要被師弟嫌棄,師弟對自己“中立派”身份的執念為什麼這麼深?
将端木岐和諸葛神侯之間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猜到了些的太平王端起茶盞,拿杯蓋刮了刮茶水以後,輕抿了一口端木家特意招待的“雨前龍井”。
待得借由喝茶而遮蓋得無法壓下去的笑意消失以後,太平王才放下茶盞,誇贊了一聲端木家的茶水好的同時,清了清嗓子,“端木大人,神侯大人,我們是不是該開始正事了?”作為一個媒人,不做好媒人的事情反而來跟他搶兒媳婦,這是何道理?
諸葛正我:“……”
被端木岐嫌棄以後,諸葛神侯緊接着又被太平王嫌棄了。
作為兇起來連皇帝都敢罵,被人尊稱一聲“神侯”的存在,此刻的諸葛正我完全找不到自己當權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