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勒和他的孫子愛德華一起進入了餐廳。
威廉瞬間頓悟,他果然不用擔心話題問題,因為精神抖擻的惠勒老爺子,穿了一身明晃晃的兵-工-廠(阿森納的昵稱)隊服,繡着加農炮隊徽的黃色客場球衣,還有一排拉丁文,團結帶來勝利。惠勒逼着他孫子愛德華也穿了一件,懷裡還抱了一隻球隊吉祥物……
說真的,哪怕威廉是俱樂部的擁有者,他也不覺得那個綠色蜥蜴吉祥物有多好看。隻不過,看多了,醜也就變成醜萌了。
惠勒祖孫倆,差點因為穿的不是正裝,而被攔在餐廳外面。
入座後,脖子上挂着一個銀哨的惠勒先生,拿着牛皮制外皮的菜單,無限感慨:“謝天謝地,終于不是法國菜了,天知道為什麼那多人都喜歡請我吃法國菜!”
“呃,也許因為您是個土生土長的法國人?”愛德華道。
惠勒先生放下菜單,老小孩似的,氣鼓鼓的瞪着絲毫不給自己面子的孫子。
愛德華不畏強權:“我知道,您喜歡這家店,隻是為了它家來自納帕的葡萄酒,但是想都别想。”
納帕谷是加州著名的酒莊區,全美最頂級的紅酒就産自于此。薩巴蒂諾在納帕也有一座酒莊,自産的高檔紅酒會直供餐廳,定期還會開一些品酒會,招待他的“朋友們”。
“我想,愛德華的意思是,我們這裡有未成年,今晚就不點酒了吧?”
隻要薩巴蒂諾願意,他其實是可以變得十分讨人喜歡的,善解人意,又儒雅得體。隻不過這幅最典型的商務面孔,在微軟大獲成功後,已經越來越不需要被他展露了。
“未成年?”惠勒祖孫一起愣了一下,表情是一樣樣兒的。
“我成年了。”威廉微弱的抗議,順便出賣了自己。
“沒到合法飲酒的年齡,就不算成年,親愛的。”
看見威廉被迫禁止飲酒的委屈小模樣,惠勒先生莫名的就感到了極大的安慰。他開始變得配合,對威廉的目光也要比最初柔軟。
“……”
點完餐後,在等待上菜的過程裡,威廉知道了惠勒先生是個多麼奇怪的人。身為一個标準的法國人,他不喜歡吃法國菜,并終生支持着一支英國球隊。
“抱歉,來晚了,球隊有場十分重要的歐冠。愛德華非要提前錄下來,等确定結果了,再讓我看。我還沒那麼脆弱,輸赢并不重要。再說了,這次隻是八分之一決賽的首回合,等踢完第二場才能出結果。今天阿森納隻是客場對陣……”
“皇家馬德裡。”威廉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之前在紐約的時候,俱樂部的代理主席和經理,就一直打電話騷擾威廉。他們希望威廉能去現場觀看比賽,鼓舞球隊的士氣。阿森納是去年的歐冠冠軍,這對今年的球隊來說,就像是個詛咒,很少有上屆冠軍能夠成功衛冕,但阿森納想創造這個奇迹。
威廉并沒有答應,因為真正喜歡足球的是他爸,不是他。而且,在2B250的檢測裡,阿森納今年的運值依舊很強,隻要不作死,應該不會隻止步于十六強。
“是的,皇家馬德裡,我們赢了,還得到了兩個至關重要的客場進球,”惠勒對于威廉能回答出這個并不太奇怪,想要讨好他的人,總會選擇讨論他喜歡的球隊,來和他拉近關系,“高層那群别出心裁的老狗真是太TMD敢了,你絕對不知道他們在比賽裡做了什麼來鼓舞士氣。”
“我知道。”威廉道,他當然知道,因為那就是他的主意。
威廉在被代理主席和經理煩的實在是不行了之後,祭出了大招:“把我爸爸的照片放到教練席去。”
威廉的父親,也許在很多人心裡就是個揮金如土的敗家子,但在阿森納眼裡,他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慷慨大方的球隊主席。知名球員,買買買;球員工資,漲漲漲;最重要的是,他對阿森納是真愛,每場球賽都不會落下,風雨無阻的堅持去現場觀看,還不愛坐主席包廂,更喜歡在死忠球迷的看台上,帶動現場氣氛。
在塞偌斯先生的墓碑背後,撰寫生平成就時,工匠就遵照他的遺囑,刻上了“阿森納最受愛戴的主席,球迷眼中最可愛的人”。
去年,當威廉還在療養院裡複健的時候,阿森納上下,就是憑着一股“怎麼着,也要讓前任主席看到球隊赢一次歐冠”的決心,佩戴着祭奠的黑色袖标,破釜沉舟般的,真的為俱樂部迎來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個歐洲冠軍。
舉起大耳朵杯時,球隊和球迷一起對着攝像機高喊——“獻給在天堂歡呼的塞偌斯先生”。
在三兩口解決掉“主廚招待”後,正餐正式開始,他們繼續深入的聊了些球隊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