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陣很有耐心地看着祂,等祂自己掰扯清楚:
是“香槟自己認為,強者擁有話語權”不對?
還是“黑澤陣打得過香槟”不對?
又或者是“黑澤陣不要香槟”了所以不對?
香槟嚅嗫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遂決定開辟新的賽道:“你不能說我——你比我殺掉的人要多的多,沒有資格教育我。”
“所以我也像你一樣,會找完全沒有幹系的人下手,順便還要精神上虐待他們?”
黑澤陣才不被祂的狡辯打攪思路,并且拒絕香槟将所有人都拉下水,然後一棍子打死的行為:“我有故意虐待别人?精神恐吓?情緒虐待?濫殺無辜?”
殺生不虐生。
香槟感覺自己有點沒理了,但是也不想承認,低頭攪着自己的衣服:
“……我也沒有。”
哦,“沒有”啊。
“到目前為止,你扣過幾個人的眼睛?”
黑澤陣拿出審訊的架勢,香槟開始窘迫地又有點想哭了:“……一個,就一個——他先抓我的……”
*
香槟剛剛被抓到組織的時候,被關在一個巨大的秘銀鳥籠子裡面,籠子挂在半空中,離地面一米多高,任何一個身高正常的成年人都可以很輕易的将手臂伸進去抓祂。
剛到新環境,驚魂未定的小孩努力将自己縮成最小最小的一團,窩在鳥籠的正中央,平等的距離所有鐵絲最遠。
“這就是那個,da·Marino家的小畜生?”
朗姆帶着自己的那一對龅牙,醜的堪稱處心積慮的臉上透漏出些許古怪的神色,開始圍着籠子打轉。
da·Marino這個姓氏屬于一個曆史悠久到不知道具體留存了多久的巫師家族,所掌握的财産還是勢力都不容小觑。
朗姆死死盯着籠子裡的那雙翅膀和尾巴:
不愧是da·Marino,有錢又變态,才搞出來這種小雜種。
一想想這個姓氏所代表的巨額财産,後面可能墜着的,比自己命還長的一串零,匹斯克就控制不住面色潮紅,神色激動地湊上前去:
“您是怎麼把祂弄到手的?!”
比組織體量隻大不小的巫師家族裡面,弄到了祂們的繼承人……
——感覺自己還能為組織盡心竭力二十年!
猩紅眼的男人隔着屏幕,很是滿意地炫耀着自己的“戰利品”:“老克裡斯蒂安死了,他愚蠢的又貪婪的阿爾弗雷德,這孩子的親叔叔,把财産第一順位繼承人賣給了組織——以1000美元的價格。”
作為老派的巫師,家産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某個沒有魔力的家夥染指——即使他是上任家主的親弟弟,下任繼承者的親叔叔。
原來是吃裡爬外啊。
匹斯克不屑的撇撇嘴。
做到他們這個位置,組織的利益就是自己的利益,一榮俱榮,一毀俱毀。
對于他們這種體量的龐然大物來講,是沒有辦法從外界粉碎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内部的腐朽和潰爛才是奪命的快刀。
da·Marino也不例外。
敢做出這種事情來,最好能守得住……
——連這種事情都拎不清,怎麼可能呢?
匹斯克一想到接下來還有機會,能在另一個龐然大物身上狠狠地撕下幾塊肉來,甚至斬斷一條手臂,之前為了清理掉這孩子的父母,損失掉的整個魔法組和大半行動組也是完全“物超所值”的投資罷了。
“就叫‘香槟’怎麼樣?”
勝利之酒的香槟。
隔着一層屏幕,也能感受到男人對這個孩子由内而外的滿意,畢竟誰會不喜歡錢呢?
朗姆對BOSS想要賦予什麼代号沒有意見,反而是對這種名為“炫耀”,實為“敲打”的行徑提起了120分的警惕:
本以為BOSS這個歲數,中間又失去音訊了這麼久,早該撐不住了才是,沒想到……
da·Marino還真是麻煩。
——看來之前的行動要緩緩了。
朗姆是個急性子,眼見着最後一個在場的“當事人”,被BOSS問話都沒有反應,遂将手臂努力伸進籠子裡,指尖捏住了祂的翅膀,手像鐵鈎似的,将縮成一小團的孩子往籠子邊緣拖。
這個籠子的半徑大概有成年人的手臂長,所以用力的時候,整個身體就要盡力的貼近籠子壁,才能有更多的富裕,好抓住祂的身體。
小孩努力掙紮,哪裡拗地過成年人的力氣,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硬拖到籠子邊緣,和朗姆那張因為用力猙獰着的臉面面相觑。
朗姆看見這張臉的第一反應是:表情平靜,比祂那個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叔叔強不少。
但是下一瞬間,朗姆就點評不起來了:小孩揚起嘴角,對他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反手将手臂探出籠子,毫不猶豫地襲向他的眼睛!
新鮮剖出的眼球彈性十足,被丢在失主的臉上,再掉在地上,彈了彈,滾到一邊。
另一隻完好的眼睛,清明的看到祂臉上毫不掩飾的譏諷: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