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把微型采血針放在桌子上，沉思了一下，決定讓小精靈自己按——他怕他來會用力過大紮到骨頭。

然後他眯着眼，把毛細管放在小家夥紮破的手上，取了一點血，讓迪克幫忙處理一下ta手上的傷，趕緊先去檢測了。

*

檢測結果十分正常。

由于體型原因，提姆沒有取太多血，好在蝙蝠洞儀器更精密，倒也勉強可以檢測。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一隻小精靈，他簡直要以為這份檢測報告是一個正常人類的了。

“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迪克說。

上次的組織檢測取了小家夥的頭發，ta還努力自己啃了一點點指甲。

就這兩者，檢驗出的東西都是一片亂碼。

迪克憂心忡忡地盯着小家夥，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伸手把ta罩住，然後從縫裡看過去：“艾芙，你好像不發光了。”

這真是令人憂心的變化。

*

小精靈不太在乎這些變化。

Ta隻是會餓會渴，但是韋恩家又不會短了ta的吃喝。

作為一隻小精靈，ta吃下去的東西全部會轉化為能量，又不需要像人類一樣去衛生間，所以根本一點都沒有影響嘛。

Ta立志讓自家琢磨來琢磨去的朋友們不再擔心，能白天夜晚都确認ta一直活着，不睡一半還起來去客廳看一眼自己在不在——他們睡眠時間已經夠少了！于是小精靈把自己擺在客廳窗戶旁的小窩輪流搬進他們的卧室，陪他們一起入睡。

排除提米，提米好像不睡覺。

*

小精靈似乎在從童話裡走出來，真正地走進這個世界裡。

這是他們得出來的結論。

芭芭拉和小精靈是初次見面，所以她提出了一些問題：小精靈從哪來？為什麼來？來多久？

這些問題在每個人初次見到小家夥的時候都想過，也問過，隻是那時得到答案的心并不迫切，便漸漸把它們存放起來，等待後面線索的收集。

現在他們要開始正式研究這三個問題了，畢竟它們很可能與小精靈當前發生的變化有關系。

剛好小家夥可以說話了，不再是之前迪克隻能用“是”“否”問話的情況。

迪克作為第一個遇見小精靈的人，接過問話的重擔。

“艾芙，你是從哪裡來的？”

小精靈神奇地get到了他的意思，沒回答布魯德海文，而是回答：“我從我的世界來。”

很明顯，童話世界。

所以，可以說小精靈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交彙。

迪克若有所思地想。

他還記得之前問ta來這裡有沒有目的，當時的答案是沒有。

“艾芙為什麼會來這裡呢？”

小精靈擡頭看着他，眨眨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媽媽說要我來，我就來啦。”

“媽媽？”

“嗯……”小精靈顯然不知道如何用英語解釋，ta隻能無辜地看着迪克。

“那艾芙會在這裡呆多久呢？”

迪克問。他想起了紮塔娜說的，“旅客”。

旅行的客人嗎？

“預言，會告訴我的。”艾芙想了想，認真回答。

預言不僅僅是一個保護技能。雖然在韋恩莊園ta基本用不上吧，但是最後回家還是要靠它。

迪克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果然是旅客，原來最終還是會回到自己的世界的。

他直到起身打算去找提姆的時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愣了幾秒，回過神，“等等，艾芙……”

“Here！”小家夥積極地舉起了手。

“你剛剛的意思是，預言能力會告訴你什麼時候回去？”

迪克加重了預言兩個字。

小精靈點點頭，奇怪他為什麼這個表現。

大藍鳥看着ta。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高興，又有點憂傷。

“迪克？”

“嗯……”迪克看起來在猶豫，他重新回到桌子前，蹲下身，讓視線和小精靈齊平。

大藍鳥伸出了自己的雙手，然後輕聲問了個聽起來十分莫名其妙的問題：“你的特殊能力，是預言？”

長翅膀的小人看着他攤開的雙手。

“如果是，請跳到我的左手，如果不是，請跳到我的右手。”

大藍鳥慢慢說，語氣一如初見。

小精靈看着他。

Ta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迪克悄悄地屏住了呼吸。沒有給他多少緊張的時間，手心突然一沉，落下一點重量。

——世界意識不讓ta告訴别人自己的能力，歸根結底是怕别人傷害ta。

小精靈踩踩迪克的左手心：“好吧好吧，我承認你猜對啦！”

——Ta之前從不承認。絕不承認。雖然他很明顯已經猜到。

像是小心翼翼養了很久的小動物終于全心全意地給出了自己的信任和愛，ta認真地說：“不許告訴别人哦。”

迪克溫聲道：“好。”

他露出自發現小精靈身上出現意外變化後第一個真摯的笑容。